等他洗完澡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感觉到有人拉开我身边的被子躺下。因为标记了的缘故,他的信息素对我有很强的安抚作用,我很快就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反而是我晚上睡不了几个钟头,白天又是犯困又是补觉,都快成恶性循环了。这几天我破天荒睡得格外的多,给我做血检的医生说是发情期那几天我身体储备消耗得太过,让我多吃清淡有营养的多注意休息。
他的手在我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捏得我舒服得哼哼,没多会就感觉眼皮一直往下掉。
人为了得到什么总是要失去了什么,为了得到如今的生活,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我的嗅觉,我不后悔……或者说我认为我是不后悔的,但假如我没有失去嗅觉,在他进门的时候我一定能发现他身上有霉菌和灰尘的味道,某个时期的我极为熟悉的那种味道。
第三章
从巴乃回来后我正式接手了三叔的生意。
之前荒废了太多,哪怕一些问题有二叔的帮衬,我在经营管理上也总磕磕绊绊的,赚得多也赔得多,直到零七年,我逐渐摸索出一套独属于我自己的行事逻辑,手上的许多条生意线这才开始走上正轨。
我自认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但架不住枪打出头鸟——对有些人来说,一旦你赚到了钱那比杀了他们全家还难受。
零七年底我在四川谈生意,有个生意上的仇家给我设了一个局,这个局本身并不致命,却误打误撞戳到了我极少数真正的软肋。
他们买通我手下的伙计,往我住的地方塞了一个发情期的Omega。
一般来说这就是最普通的仙人跳把戏,坏就坏在我并不是他们以为的Alpha或者Beta。
我分化得很晚,当时各种规章制度都不完全,瞒报性别是很常见的一件事,加上有我二叔在背后运作,我分化成Omega的事情就被瞒了下来,包括亲戚朋友在内知道我是Omega的人拢共不超过十个。
我走过去,顺便把房间的灯打开。床上的人赤条条的,眼泪和口水糊在一起,狼狈得要命也漂亮得要命,即使是生理健康课全睡过去的我也能看得出来他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应该是被喂了明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床搞成这样还要老子怎么睡?我把他翻过来,想要再检查下有没有其他线索,没想到直接把他从浅层昏迷中惊醒,手脚并用就开始往我身上缠。大众的刻板印象里Omega都是柔弱娇小风吹就倒的,我面前这个说到底还是个有手有脚的年轻男人,发起疯来我有些遭不住,不得已只能抽了皮带把他绑起来。
整个房间都是信息素的味儿,熏得我头有点儿疼,我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叫王盟带人过来需要时间,尽管很想大发雷霆,但在查出到底是哪个盘口出卖我以前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只能等。
失去潘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一种无人可用的境地。我手底下大部分伙计都是三叔留下的人,他们会听我的差遣却不能真正委以重任,我培养王盟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举。
我需要一个身手够好又绝不会背叛我,能够在各种困境上做到一锤定音的亲信。
就这么坐了一小会儿,我感觉自己也开始发热出汗,这不是一个好迹象,我摸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外国进口最强效的那种,从我入局开始我就一直在用,效果非常好,一口气吃了两倍的剂量,又打开窗户通风散气。
干下地这行的基本都是Alpha和Beta,太久没见过Omega我竟然险些忘记这种浓度的Omega信息素除了会勾起Alpha的易感期,还会迫使其他Omega的发情期提前。
欲望是操控一个人最好的手段。事后我再回想起这件事才猛然惊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利用了我的对头,想要借这件事来探我的底,但在当时,被搅得心烦意乱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可以是手上有枪都不足为惧的虚弱小开,可以是软弱可笑、被人当笑料且挑不起大梁的二世祖,唯独不可以是一个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中的Omega。
我是Omega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冥冥之中我有一种预感,这个秘密或许不会成为我最大的仰仗和底牌,泄露的话却一定会要我的命。
“操。”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用力深吸一大口。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次我是真的大意了,我的家人朋友把我保护得太好,又因为抑制剂的存在,我从没亲身感受过我的第二性别,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当它是一个无甚意义的摆设。
我的对手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给我好好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