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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的事, 陈焕没与任何人说过,陈顺都不知道。
所以陈顺只觉得干爹突然不悦,是因为郡主身边围绕着太多年轻公子哥。
他说好话道:“郡主身份显赫又威名远扬, 众人皆知郡主即便离开北地回到京城,日后也必然风光无两, 凑上去讨好罢了,郡主心中明镜儿一般,与他们不过是客套客套, 干爹不必放在心上。”
陈焕没说话, 沉默着收回视线。
手指渐渐收拢、握紧。
客套客套, 所以跟他说喜欢那块玉佩,也是客套么?
明明那么喜欢昆仑玉,而昆仑玉又十分难得, 她都不愿……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呐?
不过是一月时间, 便将贵重的礼物弃如敝履了。
亏他以为, 郡主一直将他的心意戴在身上呢, 还偷偷地欢喜了无数个夜晚。
他忽而有些委屈, 想立刻将郡主拽到个无人的角落里, 问她为什么。
可还是那句话,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以什么立场去问她呢?
送出去便是送出去了, 她怎么高兴就怎么处置。
又不是定情信物。
陈焕本想洋洋得意地过去来着,这会儿又不那么确信自己的“感觉”了, 不晓得那些流转在二人间的暗昧究竟是真实的, 还是他幻想出来的错觉。
“郡主。”
一道清润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陈焕立刻抬头, 果不其然,看到许亦谦面若春风地来到了郡主面前。
他一如既往的温而有礼:“关于围猎事宜,我有事与郡主相商,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玉器店的事。
皇上未曾找许家兴师问罪,只知道祖父生病的事,坊间也不曾有传闻,很明显,多亏了郡主和陈公公帮他们将事情隐瞒下来,不曾透露。
侯府不仅身份尊贵,老侯爷与皇上还颇有情谊,众人都会更客气些许。
几位公子哥纷纷道:“小侯爷请便。”
人都走后,许亦谦又率先开口:“听玉器店的掌柜说,郡主还在两个伙计身上费了心,多谢郡主心细如发地替家弟遮掩祸事,若是小道消息传出去,怕是要闹得半城风雨了。”
“都是小事,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枫黎摆摆手,没当回事,“路上见阿娜公主气色不错,想来这段时日没有太多烦心事,多谢小侯爷帮衬了。”
以阿娜的性子,应是一到猎场就找她“挑衅”一波才是。
但如今加入王府,难免处处制肘,一直没说上话。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许亦谦倒不是客套,是真觉得自己也没做很多。
若是他的妹妹跟阿娜公主面临一样的境况,他也一定希望有人能帮衬帮衬。
他简单说了说自己了解的瑞王府情况,又道:“既然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小事,就两者相抵,谁也不要谢谁了。”
枫黎爽快地笑了起来:“正有此意。”
不知为何,忽而想到陈焕。
她垂眼,替陈焕拉了个人情:“说起来,我人在宫中,但很少与皇上见面,倒是陈公公,日日都要与皇上见面、侍奉左右,能替小侯爷保守秘密才是不易吧,小侯爷不如多记着陈公公的好。”
许亦谦一愣,说道:“郡主说的是。”
年少时一心求学,只需要日日刻苦即可,后来弟弟长大处处闯祸,只是处理家事都让人十分头疼,现在入朝为官,更是越来越发觉竟然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陈焕就算有皇上作为靠山,能把宫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郡主似乎与陈公公很是相熟?”
听三弟说,上次陈公公在玉器店,就是在帮郡主挑选送给老王爷的贺礼。
而看郡主对陈公公的态度,的确颇为熟稔。
“是啊。”枫黎大大方方地承认,“皇上命陈公公负责我在宫中的一切,有什么需要都是找他去办的,一来一往自然能比旁人多说上几句话。”
许亦谦点点头。
也是,皇上让陈公公负责一切,熟悉也是正常。
怪不得会叫陈公公去选礼物呢。
“郡主的提点我记下了,猎场里还有事要处理……”
“小侯爷请便。”
许亦谦转身离开,脚下不小心踩到一个土坑,竟是一个趔趄往前栽去。
枫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蹙着眉头扫了眼他的膝盖。
她从军多年,见过的症状多了去了,能看出来他膝盖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