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阳放下书,像是在认真地点拨:“人叶际卿又不是女孩儿,你好来好去地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
“女孩儿我更不能这么说了!”池锐立刻接道。
林海阳眼皮一动:“男生就能这样说了吗?”
下一秒,池锐感觉心底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很痒,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痒,滋味不太好受。
池锐反思片刻,问:“我真的...很过分吗?”
林海阳处于观局者位置,想了想叶际卿的态度,模棱两可地回道:“还好吧。”
一句不算回答的回答让池锐陷入更深的疑惑,林海阳无声地弯了下唇角,不打算再开口,捧着书侧过身轻轻地读起了单词。
池锐不好去打扰他学习,鞋子一脱,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苦思冥想。
第二天逢大周末,晚自习下课后叶际卿跟着老赵取手机。
晚上九点半,学生队伍排成大大一串,声势浩大地往学校门口走。
老赵一手端着保温杯,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走两步微不可察地叹一声。
叶际卿看着老头儿的背影很自责,想起成绩刚出来那天,老赵将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是不是想让他早点儿退休回家。
老赵挺不容易,跟他一样年纪的该升的早就升了,可他偏偏跟高三有斩不断的孽缘似的,年年挑着高三带。
到了办公室,老赵打开柜子,取出叶际卿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回去该复习复习,有问题一定要说,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老师一定帮你。”
叶际卿点头,拿回自己的手机:“谢谢老师。”
越在关键时刻越不敢生乱子,老赵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跟他说,叶际卿状态要还不及时转过来,他那速效救心丸迟早能派上用场。
老赵摸了摸头顶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坐下又点他:“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多跟你絮叨,心里得稳,啊。”
老赵的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白。叶际卿再次点头:“知道了老师。”
指望不了从他嘴里多听出什么来,老赵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年前带的厚外套基本穿不到了,叶际卿整理好放进包里,拎着出了校门。
校门口来接孩子们的车排成长队,鸣笛声呼喊声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上了公交,叶际卿将手机开机给汪臻发了一条消息,说今晚回家住一晚,明天一早过去找她。
汪臻那边儿估计还没下课,等他进了小区才给他回了一个好字。
很少有人主动找他,手机里没多余的消息,这么久了,池锐将他拉回之后骂他神经病的那两条还在前三列之中。
这次不用试了,肯定又给拉黑了。
进了玫瑰园,到院门口,邻居家依旧亮着灯,自己家那边...
叶际卿皱了下眉,家里居然亮着灯?
他快走两步,打开家门,叶启邦正在玄关处换鞋,助理在他身后,恰好关闭了客厅的灯。
一时间,只有玄关处的灯还亮着。
叶启邦看到叶际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叶际卿沉了下眼,没说话。
叶启邦身后的助理反应快,轻声道:“老师,明天周末。”
助理姓吴,叶启邦之前带的学生,后来进了设计院,跟了叶启邦好多年,叶际卿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只是对他有印象,冲他微微点头:“吴叔叔好。”
“际卿好。”吴助理又将客厅灯打开,回身拎起柜上的包,“老师,你们聊,我在外面等您。”
叶启邦轻咳一声,点头让他先走。
室内的装修与设备不算过于陈旧,毕竟这个所谓的家里丝毫不像过了二十年的样子。
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之又少。
院门处栽种着一排枫树,夏季绿荫成片,每到秋季红叶纷飞,风一吹刷刷作响,霎是好听。
叶际卿记得,叶启邦只在他很小的时候陪他在那排树下玩过片刻。
叶际卿拎着包,语气波澜不惊:“我妈呢?”
叶启邦看了眼时间:“她在外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是来回乱跑。”
叶启邦是他那辈的老大,行事作风带着明显的强势,而陆时媛是陆家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使起小性子来让人难以招架。
年轻时无论怎样在爱人眼里都是可爱,婚姻二十余载,再闹起来难免惹人心烦。
收场算是体面,两方都没有收到伤害,各有资产不做过多纠缠。
叶际卿从小就属于省心的孩子,关于他的情绪问题,父母将他看做一个长成的大人,没有丝毫隐瞒全数倒给了他。
叶际卿嗤笑了一声,为陆时媛抱不平:“许你半夜忙工作,她忙就是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