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谈祝霄俨然是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纯情派,牵个手绯意都得上脸。这令她感到很好奇,如果突然亲他一下,会是作何反应?
但是现在时机俨然并不太成熟。
程拾醒哼笑了声,偏过头,看向不远处动物园的牌子,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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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休息日,程拾醒没回来,说是有个课题需要做。
前段时间工作忙,蒋冬至连加了整整一周的班,回到家还得敲键盘,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靠咖啡续命。好不容易熬到项目结束,总算空下来。
昨夜下了场雨,空气还是湿润的,眼下出了太阳。深秋的午后,阳光像由金丝线编织成的毛衣,透过窗暖融融落进来。
昨夜雨声太大,蒋冬至睡得不算好,现在本坐在沙发上看书,外头的光晕一晃,倦意涨潮,干脆放下书,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睡了一会儿。
可这份“一会儿”并不安稳。
白色的光晕在梦里晃了一圈又一圈,像海浪试探着拂去岸边的砂砾,最后将他整个人席卷而走。
他在梦里醒来,面前是漆黑的夜,是临霞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他手里正拎着个蛋糕,大步掠过街道上的霓虹灯。
蒋冬至知道这是梦,但他也知道,这场梦在三年前真实发生过。
三年前,程拾醒的成年生日。
那会儿蒋冬至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转正。他念的大学并不算特别优秀,能进只愿意要985研究生的公司,是靠比赛拿的奖,也靠肯吃苦。年纪轻阅历小,在公司里被使唤着做杂活,文件要打印,资料要查,腿要跑,项目也要跟着做,经常加班到晚上九点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挤着拥挤的地铁回来。
那天是她的生日,他暗示她说其实他可以请一天假,毕竟那是一个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的大事,但程拾醒摇摇头,说她和范茹画约好了。
晚上九点,他踏出公司的大门,夜风把疲倦的一天吹开了,他想起今天是他那个便宜妹妹的生日,于是先绕路去了趟蛋糕店,是程拾醒最爱的那家,生意总是爆火,小蛋糕需要现场排队,大蛋糕需要提前几天预定。
他拿到了几天前就已下单付了款的蛋糕,担心地铁上过于拥挤,会将蛋糕挤坏,所以打了个车。
可惜打开家门,里头是一片漆黑,门口的的那双粉色拖鞋不见了,而程拾醒的房间房门紧闭,他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才看见她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同他道晚安。
看来是已经睡了。
蒋冬至敲着键盘,打出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发送后将蛋糕放进了冰箱,洗了个澡,也上了床。
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未曾想到的是半梦半醒中,房门外忽而传出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蒋冬至被这样雷鸣一般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揉揉头发,打了个哈欠,翻身下了床,踩着拖鞋打开房门,眼睛一抬,倏地怔住。
墙上挂着的时针指向数字一,木质相框砸在地上,防盗门虚掩着,妆容精致的程拾醒穿着黑色一字肩露腰上衣与牛仔短裤,光着脚迈着直线,神态自如地跟他打招呼:“Hello.”
蒋冬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瞥了眼她紧闭的房门,眉头蹙起,觉得荒唐又震惊:“你骗我?”
“对啊。”程拾醒身子往他身侧的墙上一靠,歪头看向他,承认得落落大方。
他觉得更荒唐了,差点被气笑。
她还真是诚实。
蒋冬至咬了咬后槽牙,问她:“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酒吧。”程拾醒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你今天很特别。”
“……”蒋冬至的眉心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虽说零点已过,但他还没来得及当面跟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没来得及把生日礼物亲手交付与她,买的蛋糕也还在冰箱里未来得及拆封。
他用力又烦躁地抿了下唇,盯着她淡然的脸半晌,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住怒火。
“今天的事我不想计较,你也别在这里跟我油腔滑调。”他松开门把手,擦过她的肩,要往厨房走,“生日愿望许了没?”
“许了。”
“蛋糕也吃了?”
“吃了。”
他止步了,转过身来面对她,“饿不饿?”
“不太。”她抱胸,摇摇头,而后又认真地说,“你今天真的很特别。”
这是她第二遍说这句话。蒋冬至想,或许是她良心发现,又或者年长一岁终是长大了,发觉他哥哥当得有多好了。他缓口气,问:“哪里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