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施放了幻影移形。
哈利·波特离开了,他是唯一一个来向自己告别的人。德拉科没有继续在湖畔继续停留,向着庄园的方向慢慢地走回去,他快要冻僵了。
第2章
哈利并不是一个饮酒者,然而那一晚回到家后他确实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掉了半瓶威士忌。他不懂品酒,家中储备酒精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有这样的时刻,他需要一些东西来稳定自己。
酒精让哈利终于能大胆地面对一个现实——自己并不是想要挽留德拉科·马尔福,也不是想要亲手杀死那份不可能的爱,而是他迫切希望那份爱继续存活下去。他知道他很自私,这种唐突的见面不一定令德拉科感到愉快,然而哪怕只是见上一面,又或者只是一封信,他也能在德拉科的世界中留下些什么。
哈利曾经假想过德拉科某一天或许会拥有女友(或者男友),但他却有着一种荒谬的自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德拉科的年少轻狂,没有人与德拉科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荒唐而危险的事情;爱慕德拉科的人那么多,但只有他是最深刻、最隐秘的那个人。万幸的是,年龄的增长和两人之间的漫长沉默让哈利终于回归了冷静:不为人知的爱慕等于虚无,而爱慕是这世上最值钱也最廉价的东西,他还是太过自傲了。
于是,他在湖边保持了沉默。
如同隐藏那份爱一般,哈利同样不着痕迹地隐藏了这个醉酒的夜晚。他正常地上班、执勤、出现场,没有人知道哈利·波特在某一天送别了爱慕多年的人永远地离开了英格兰。
日子的流逝像微风抚过湖面,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短暂的涟漪,然而湖水又很快回归平静,一切多余的思念都融化在了水中。当哈利终于解决掉了一份重要的结案报告,他这才意识到夏天已经悄然降临,而这时距离德拉科离开已有一个多月了。
赫敏一边麻利地给他的报告盖上印章,一边劝说道:“你这个月怎么了?我听说你几乎天天都加班。现在这个案子也结了,不如休个年假吧?”
哈利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觉得现在还用不上年假,马上就周末了,不是吗?”
“你要攒着年假做什么事吗?”赫敏问,“旅行?”
这个猜想让哈利和赫敏都笑了,他们都知道他不是那种到处兴致勃勃地旅行的类型。
“你也知道这不可能的。”哈利笑着回答她,“我只是觉得并没有什么事可做,不太想轻易挥霍掉这么宝贵的假期。”
“哈利,休息是十分必要的,而且这并不是什么过错。”赫敏忽然严肃起来。
哈利很怕她又开始长篇大论,立刻向她投降:“好的,我也赞同你的观点。”
赫敏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好!哎,不行,不能再聊了,我得去送文件了,我需要一个签字。早些回家,哈利!”
“我会的。”哈利点了点头,“记得替我问候罗恩。”
三十分钟后,哈利和往日一样钻出了家中的壁炉,他晃晃悠悠地走向厨房,准备随便做些汤解决掉晚饭——他的余光一扫,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盘踞在窗口,吓得他赶紧将手摸向了魔杖。
那是一只威严的成年游隼,它正可怜巴巴地挤在窗台上。
哈利迅速冷静了下来,虽然并不知道它来自哪里,但他还是打开窗子把这家伙让进了屋里,毕竟这样少见的猛禽还是很引人注目的。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游隼的羽毛有些凌乱,但它机敏的动作仍旧让它显得英气勃勃。游隼低头啄了下自己胸前的信件袋,接着用橙黄色的眼珠紧盯哈利,似乎在催促他别那么犹豫。
那是一只光滑而结实的牛皮纸信封,正面用较粗的笔触写着“致哈利·波特”,背面则是哈利已经见过一次的纹章火漆。他的心跳加速了起来,他以为德拉科永远也不会再给他写信了,那些凭空等待的焦虑夜晚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他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期待这封信,以至于他不敢立刻就开封它。
游隼似乎是个急性子,它不满地用喙拉扯了一下哈利的衣服。
“抱歉!我这就拆开。”
哈利着急忙慌地从厨具架上抽出一把刀,他颤巍巍地撬开了火漆,取出信纸开始阅读。
“致哈利·波特
我已随我的家族到达了新的庄园,由于无法申请到门钥匙,我们不得不更换了多种交通方式,也花费了相当漫长的时间,途中种种麻烦此处无需再赘述。
按照你那令人尴尬的性格,我猜想你必然会询问我目前身处何处。出于一些原因,我的家族希望度过一些隐私的、安静的时间,因此我无法告诉你庄园的具体位置——但我确实可以略微透露一些情况(否则你恐怕还是会不依不饶):我们到达了大陆北方某地。此处一切都好,只是气候寒冷,所有事物尚待我去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