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许彧川总算有了困意。
病房内有个陪护床,林真没跟人护工抢,自已抱了被子睡客厅去了。
vlP的病房,沙发柔软还算宽敞,林真却难以入睡。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无数念头充斥在脑海。
他想到里面那个黑瘦男人的脸,一种诡异的感觉袭上心来,莫名地头皮发麻。
他轻轻起身,光着脚朝里去。
门口,他看见那人站在病床前朝那金贵的人伸出了手,一股滔天的怒火差点将他点燃。
他暂且隐忍不发,慢慢走上前。
那人却只是拉了拉被子,收了手转过身来,看到他笑了笑。
“您还没睡呢?”
林真冷静下来,盯着他的眼睛,走到许彧川身边看了看。
“已经睡了一觉了,你也歇会儿吧,这里我来守吧。”
“这是我的工作,怎么好劳烦您。”
“他已经睡了,也用不着你。”
他的声音强势得仿佛理所当然。
陈有华没再说什么,点头致谢就出去了。
林真没有去床上躺着,就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困了趴着就睡。
思绪纷扰,睡也睡不安稳,一点细微的动静,便将他惊醒。
他抬起头来,看到男人醒了在掀被子,忙扶住他。
“你要上厕所吗?”
许彧川没说话,刚起身,一阵眩晕让他几乎站不稳。
“慢点。”
林真搂住他的腰,看了看他的脚,没多想弯腰将他横抱起来。
许彧川又是一阵晕,咬牙道:“放我下来。”
林真不为所动,“忍着点,马上就好。”
这个已经可以称之为男人的年轻单薄的胸膛,热烈滚烫的心跳,在这个夜里清晰起来。
许彧川没想到,他人清清瘦瘦的,力气却这么大。
林真将人送进洗手间,礼貌拉门出去,靠在门边候着,客厅有光照进来,室内还不算太暗。
这门墙的隔音好,放水的声音听不明显。
直到门被打开,思绪被召回。
男人扶着门看他,“你偷听啊。”
林真突然笑了。
这是那次在顶楼餐厅说他的话,又还给他了。
“这也听不着啊。”
他吐槽着,又弯腰抱起他心上的人。
许彧川也不再排斥,乐得有人服务。
“那下次请您进来听?”
那胸膛里年轻的心跳又悄悄快了几分。
“行啊,可别不叫我,我要看现场直播的。”
许彧川笑着捶了他肩膀一下。
“想得美你!”
病着的人呢,手能有多重。
跟小猫挠似的,还是最矜贵漂亮那只。
林真将他放回病床上盖好,摸了摸肩膀,嘴角压也压不住。
第20章 陪护
林真一夜没睡好,梦里都是看不清的女人男孩的脸,质问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醒来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真?”
“你昨天说的,是缺钱吗?”
那边沉默一会儿,“是啊,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得到了一个慈善机构的帮助。”
“哦那不差了?”
“不差了不差了。”
“那行,我挂了。”
“小真!”女人着急唤他。
“你要来看看弟弟吗?就只看看。”
林真在空荡走廊尽头看外面,初升的日光将他身后影子拉长。
电话时长静静跑了几秒。
“不了。”
坦然决绝,带着回声。
“以后也少联系吧。”
那小孩的病拖不得,他允许自已打这个电话,但不会去看他,因为,他同样心疼昨天那个被架在烈火上烤的自已。
既没有人爱他,那他自已来爱。
回到病房,陈有华在客厅玩手机,见他进来收了,朝他笑笑。
林真冷着脸进了里屋,许彧川已经挂上了点滴,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听他进来,男人掀开眸看他。
“谁惹你了?”
林真没答,拉了下被压住的输液管。
“都这样了还看电脑,很紧急么?”
“老躺着烦。”
林真照例搬了椅子坐到床边。
“今天想听什么?”
那修长手指连续打了几个字,停了下来,合上电脑。
“还能点节目?”
“昂,点呗。”
林真接过电脑放床边柜上,静静等待他的服务任务。
许彧川闭上眼睛。
“还是你来吧,随便什么。”
“好吧。”
林真拿出手机打开,清了清嗓子。
“欢迎收听林真的早间频道,接下来为您演播的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的短篇小说《小王子》。”
听到这,床上人嘴角没止住扬了扬。
今天的嗓音没有压着,多了几分少年感,娓娓道来,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时间在他清朗起伏的故事里悄悄流逝,许彧川睁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