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她嘀咕着,「至於吗?」
「你以前不爱看书,厨艺跟针线活也不行,难得对医术有兴趣,不是终於是什麽?」他故意笑话她,想看她脸上那变化丰富的表情。
她皱着眉、噘着嘴,一脸懊丧。
「不过……」他句起她的下巴,笑视着她,「你现在像颗发光的珠子般,耀眼夺目。」
他一会儿眨得她头顶生烟,一会儿又褒得她心花怒放,教她气也气不出,笑也笑不来。
接着,他敛起唇角那抹无伤的戏诚,严肃正经地说:「学宁,你真的很努力,也表现得很好,一点都没给咱们穆家丢脸。」
得到他的赞许,她心情飞扬。
「你表现得这麽好,想要什麽奖赏?」他一脸认真地问。
「我不需要什麽奖赏。」他给了她这麽多的支持跟协助,就是最好的奖赏了。
「这怎麽行?你再认真想想。」他说。
「我……」她一脸苦恼,「我真的不需要也想不到。」
「那我随便给你一个吧!」他说着,低下头去,欺近了她。
惊觉到他的脸越来越近,也意识到他想做什麽,她羞红着脸,瞪大眼睛。
「闭上眼睛……」他声音低哑地说。
她抽了两口气,羞悸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微微地眯上眼睛,却又惊羞地张开。
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
「小姐!我回来了!」这时,小单兴高采烈地回来并大喊着,可当她发现穆雪松在,而且还抱着自家主子,状似亲密时,她尴尬了。
周学宁连忙轻轻推开了穆雪松,而穆雪松则是转头用比冰雪还冷的目光望向坏事的小单。
小单整个人一缩,胆怯地说:「那个……终於……终於下雪了……」
「是呀!」周学宁故作无事状,「总算是下雪了。」说着,她跟小单招招手,「冷死
了,你快进屋帮我烧炭盆吧!」
「喔!」小单知道主子是在救她,拔腿就往屋子的方向跑来。
经过穆雪松身侧时,穆雪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这坏事的丫头完蛋了」似的。
小单缩了缩脖子,不敢多瞧他一眼,一溜烟地便往屋里钻去。
周学宁怯怯地瞅着他,「晚了,松哥哥也赶紧回去歇着吧。」语罢,她旋身也溜回屋里 了。
看着她阖上屋子的门,穆雪松好一会儿才徐徐地吐了 一口闷闷的、懊恼的长气。
他转身迈开步子,心里仍有着不舒坦、憋憋的感觉。
坏事的丫头。他忍不住腹诽。
几日後,边陲四个部族突然串联骚乱,平息已久的边疆又起战事。
戍守边疆的秦将军遣了军爷向城守传令,即日起商道封闭,所有商队不准进出。
听闻此事,受天城内的商家可说是哀鸿遍野。
开春後便是商道热络之时,若是届时商道仍然未开,恐怕会影响来年的所有交易买卖,进而损了商誉,甚或赔上大笔的违约金。
众家商号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也不是没道理,几年前一次边疆骚动,商道一封就是两年,大家真是叫苦连天,若不是身家丰厚的,还真是捱不过。
城守发布封关令之後,几位商会大老爷就跑到穆府来拜访,希望穆老爷能一起想想办 法。
可这官家的事,岂是屈屈商家可以左右?穆知学也是一筹莫展,只说要再研议。
穆雪松稍晚回府,立刻被唤至崇儒院。
「爹,您找我?」一进花厅,他便问道。
「你应该知道了,」穆知学啜了 一 口热茶,叹了口气,「今天早上几位商会的大老爷来 找我研议商道封闭之事,可这官家下的命令岂是我们能说话的?」
穆雪松在父亲身边坐下,一旁的仆婢给他奉上一杯新沏的热茶暖身。
他好整以暇、气定神闲地将杯盏握在手里,暖了暖手心,然後掀开茶盖轻啜了两口热 茶。
见儿子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穆知学生疑了,滕着他问:「瞧你气定神闲的,怎麽?你有
招?」
「没有。」他说。
「没有? 」穆知学眉心微微一蹙,「那你今天忙什麽?」
「忙着总计咱们北隆号各家店面行号来年所签契约的细目。」他说:「我详查过了,除了几趟生丝跟粮秣的买卖有赔偿之虞,其中契约都是机动灵活的。」
「是吗?」
「我跟大帐房算过,若真赶不上开春交易,大概得赔上三百两白银。虽是数目不小,但咱们北隆号还扛得起。」
听了他的说明,穆知学稍稍安心。「若是如此,倒是可松口气,只不过会所的那些商家怕是要三天两头往咱们这儿走了。」他说着,又叹了 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