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裴女将很相似。”崔勤又继续道,“与阿弈那不着调的性子不同,旌……旌奚更沉静些。”
裴旌奚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忽然望见谁,道:“是姨母和舅舅!”
崔勤转身,发现两道身影,正是裴祈姝和裴祈朗。
简单问过好后,裴旌奚躲去孙承梧的怀里。
孙韫棠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崔裴两家难以冰释前嫌,但都因裴祈玉和崔翡弈而止步。
或许阿玉和翡兄此刻正相依在他们身侧,他们在任何人都瞧不见的地方,陪伴着彼此,守着裴旌奚。
孙韫棠想,得寻个机会带裴旌奚回北潘给他们上炷香,告知他们,裴旌奚不负他们的寄托。
叶疏衍观此未免有些伤怀,瞧了眼父皇,禧景帝亦是默默的看着他。
最终禧景帝封赏功臣,慰劳将士,并为战亡的将士修缮了功德碑,以供后世。
七月,济安公主出殡,以公主之仪厚葬皇陵。
百官缟素,百姓纷纷点上长明灯盏,佛寺里诵经不断。
他们用此,照亮公主魂魄的归路,告知鬼神莫要欺负他们的公主殿下。
去时金枝玉叶,归时沉睡冰棺。
“公主殿下,莫忘归路啊!”
……
所行之处,无不痛惜。
魂幡飘动,渐渐猛烈起来,似是那位张扬的公主正坐在棺椁上,笑着看她的子民。
人群中,裴旌奚在孙韫棠的怀中安静地看着眼前之景,他的眸中似有泪花。
他知晓,公主和他的爹娘一样,世人再也见不到了。
孙韫棠亦有所动容,叶秦虞和亲时,曾为她送嫁,那时的公主格外明艳。她那时还给她做了糕点,想不到今日再站在此处,送的是不会再言语的她。
叶疏衍和几位皇子伴着公主棺椁,远远瞥见一抹素白的身影,意识到是在人群中,不能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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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筹谋
大齐与北夷一战,虽取胜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此战朝中损失了三名大将,北潘城的裴女将和崔少将,淮蓬城的曾将军。
损失三位杰出的将领已是很惨重,令人更费解的是陇北城副将卫礼章自刎于京郊,在京郊百姓的瞩目之下。
大理寺卿燕明搜寻卫礼章生前用物后发现并无不妥,只是在暗匣里搜出几封书信。
他仔细看过之后,衣衫都被冷汗浸湿,连忙进宫呈报禧景帝。
恰好叶疏衍尚在宫里,禧景帝便让他看看燕明呈报上来的卷宗。
叶疏衍接过卷宗一看,不由得一怔。卫礼章留下的信件所言,孙家灭门和陇北城惨案与他有关。
“父皇……这卫副将所言若是属实……”叶疏衍担忧的望向禧景帝,孙家之案任谁提起都让人唏嘘不已。
禧景帝捏了捏眉心,望向同样面露异色的燕明。
信书上言,十二年前卫礼章从孙家军营回陇北城时,没甚留意将北夷军引入暗道,致使北夷人将父亲及孙家妇孺坑杀。而他本是有所察觉,却并未采取防范。
“朕问你,燕卿此事证据确凿?”禧景帝问道,神情却是帝王惯有的冷漠。
燕明额间冷汗直冒,又向他行了一礼,道:“臣已查明,卫副将身上的伤并无他人所害,致命伤在颈处,确为副将配剑所至。”
瞧见卫礼章自刎的百姓观出他的身着是朝廷官员,便急忙去大理寺报案。朝廷官员之事,作为大理寺卿的燕明自是不敢怠慢,带着几名录事就赶去查案了。
耗时三日,才敢作出结论,将卷宗呈报给禧景帝。
“鹤之,此事你怎么看?”禧景帝瞧了眼除去方才那句话便一直沉默的叶疏衍。
叶疏衍抬眸,放下手中的卷宗,语气淡淡,正色道:“父皇,经多方求证,卫副将的案子眼下证据确凿。儿臣以为当秉公执法。”
卫礼章是大齐的功臣,亦是间接害得孙家和陇北城惨案的凶手。
禧景帝如何不明这个理,便挥手让燕明去拟旨。
十二年前那一战,陇北城全城百姓惶恐,及时被送出城的百姓安恙,而一些年老色衰的则留在陇北,为逃出城的人争取时辰。
他们提起武器,同孙家一起抗外敌,那时满城血光,尸横遍野。
而今这一切竟与战功赫赫的卫副将有所干系,只因他的不甘与无视。
卫礼章,镇文将军部下,曾扬都郡守之子,扬郡郡守曾是先帝伴读,因先帝疑心,扬郡郡守遭遇先帝猜忌。命彼时留守在扬郡的镇文将军将卫郡守处以绞刑,镇文将军按只能按圣意行事,并悄悄护下了尚在少年的卫礼章。
后来禧景帝登基,彻查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卫郡守一案,洗清了卫郡守的冤屈。
卫礼章则在洗清家父冤屈后,继续留在镇文将军麾下,后因战功被提拔为陇北城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