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倘若那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时候,除了那个“偷盗者”以外,还没有人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或者说,虽然那些人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但是至少现在我有一些余裕去梳理这些问题。这不得不说也是个好消息。
我知道阿蒙并非出于什么好心才将真相还给了我,按照他们非凡世界的逻辑去理解,如果说好心,明显亚利斯塔·图铎那天的做法才是对我最“好心”的处置。但虽然他百分之百没有说真话,我却感觉得到他的目的似乎是出于想搅浑什么水,才将我这个无关的普通人也拉下水,也许他有搏得什么东西的目的,却找不到机会,也许是他所在的团体需要什么变化,让他做出了这个决定,但总之,也许对他来说,变数越多,火中取栗的机会就越大。
通过和他的交谈,我感受到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错综复杂,但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如何选择。阿蒙所说的一个月的期限是否属实还在两可之间,我需要一些时间,去验证这一切到底是否真实,而这需要一些方法。
我的脑海中,渐渐有想法成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连洒在道路上的阳光在我眼里都变得明媚了,我踏着轻快起来的脚步走过一排商店,心里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规划。
接下来我需要继续我在报社的工作,还需要准备好验证非凡世界的真实性,如果它是真实的,我还得考虑是否真的如阿蒙所说,去找亚利斯塔·图铎(甚至有可能是他来找我),还要处理好和帕列斯老爷子他们的关系。不得不说头疼的地方越来越多了,真是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这些,再加上根据帕列斯老爷子的隐晦提示,阿曼妮西斯也未必单纯……不想了,想想就头痛。
我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走去。
穿着轻薄夏装的女士们与我擦肩而过,在一家百货商店所在的十字路口,我转过弯走进了一条满是居民住宅的街区。这里距离我的家已经不远了,只需要再走三个街区,我就能够回到家中。
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倏忽间窜过一道影子,风激扬起我散落的发丝,我下意识地站住脚,愣愣地看着一个人飞快地往前跑去,身后传来了尖叫声:“抓贼啦!这个人是小偷!”
一位女士气急败坏地追过来,又从我的身边跑过。
我站住了脚步,抬眼看过去,几名路人已经听到女士的呼喊,纷纷出手拦住了小偷。他手中的包被夺回来,送还到了女士的手上,而那女士还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把我的腕表还给我,你明明抢走了它!”
小偷大声争辩道:“你的腕表不在我这里!你看那,明明是她偷了你的腕表!”
我看见小偷抬起手,直接指向了我这里,我表情骤然一木,低头看向手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拉链被拉开了,一只银色的腕表有一半耷拉在包外面。
我呆了一下,立刻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名女士拜托路人帮忙看住小偷,又叫了两个人,脸色不善地来到我面前,“就是她,她是同伙!”
两名路人上前来就要试图扭住我的手,我连忙后退了两步,大喊道:“等一等!”
路人愣了一下,我从包中拿出腕表,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后看向那名女士,问道:“您的腕表是有带扣的,对吗?”
女士微微一愣。
“这关你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有关。您刚刚只是匆匆从我身边跑过去,倘若是我偷走了您的腕表,这带扣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松开的,短短几秒的时间,如果我有心掩藏,根本不会将带扣复原,然后摆在一个谁都能看见的位置上。但是您看——”
我将腕表递了过去,指了指带扣的位置,“这带扣被扣了起来,说明一定是有一个人在它从您手腕上脱落后特意扣好的,可能是为了方便携带,可能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毫无疑问,接触您的腕表时间最长的嫌疑人应当是那个窃贼。”
女士冷哼了一声,说道:“也有可能是他交代你藏好,但你不小心失手了!”
“那么他更没有必要把我供出来了,他已经注定背上偷窃的罪名,如果我保持旁观,他在进一次警局之后作为同伙还能出来收获点赃物,但他一定要指认我,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点赃物,这不符合我是他同伙这个推想的逻辑,那么只能得出结论,他只是想尽快脱罪,转移他人的注意力,然后——”
“然后什么?”
“趁机逃跑。”我斩钉截铁地说。
女士一愣,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不远处哗然一声,那个小偷手上持着一柄小刀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