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奥黛丽周围的人热烈讨论的是戏剧的剧情——一个因为《谷物法案》废除而破产的自耕农为了寻求工作,来到了贝克兰德,先从马车夫做起,他租赁车行的马车,总是期望着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马车,从头到尾,这位没有出现名字的马车夫先后经历了贝克兰德大雾霾,他的身体因此衰败;又经历了房东女儿的追求,与其私奔,仓促结为夫妻;却因为突发的战争被强征入伍,差一点就死在战场上,等到战争就结束后,马车夫回到自己租赁的小院中,得到了妻子早就难产身亡的消息,小院和自己攒下的家当也早就毁在了空袭中;失去一切的马车夫用最后一点钱希望去暗/娼/馆找乐子,却和一位年轻妓女产生了互相同情怜悯的情绪,正当马车夫要重新振作,受雇于一家富豪,要攒钱赎出身患疾病的妓/女与其组建新的家庭时,妓/女不堪客人的折磨和生活的重负,偷穿了嫖/客的衣物来到塔索克河边,跳水身亡。
马车夫彻底失去了对生活的期望,他由原先的淳朴,忠厚,老实的好人迅速堕落为一个好吃懒做,耍赖赌博的流浪汉,每天前往济贫院混日子。在戏剧的最后,过去认识马车夫的工人在黑夜教堂认出了马车夫,对其现状大为震惊。工人朋友发问:
我的老伙计,我的兄弟啊,你怎么变成如今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你以前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忠厚的人哪!
马车夫轻蔑地嘲讽:
哈!善良是没有用的,忠诚老实也是没有用的!我曾经努力地工作,起早贪黑,也存不到一金镑的储蓄;我曾经忠诚对待我的客户,细心提醒他们脚下的污泥,却得不到半句感谢;我曾经渴望敲诈我的巡警对我仁慈一些,他们却不会因为我是个好人放过我。这不是我的错!朋友啊朋友!我们都会变得一样的!若女神知晓我的苦衷,祂也必定会原谅我的罪过!我赞美女神!赞美黑夜!但是我永远不会感谢那些老爷们,还有那该死的议员,该下地狱的贵族!啊!去他妈的!
马车夫潦草地点完了繁星,踉跄走出了舞台。戏剧也随之落幕。
初次观赏完这部戏剧的奥黛丽对此的评价偏向于积极的赞扬,或许是最近的一些经历,奥黛丽对底层的人们总是抱有比以前更多的同情和支持。她认为这位名为“老房子”的剧作家写出了底层人们之所以过的如此艰难的精髓——为什么他们这么拼命还是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是这个社会,是目前的种种制度在压迫着他们,让他们总是刚有一点起色就被打压下去,在更上面,还有无法跨越的阶级和更高一等的人在压迫像马车夫这样的人,于是当马车夫经历种种苦难,最后被迫堕落时,又有人去指责他们,说这一些都是他自己不够努力,自甘堕落才导致的……
这也是更多的上流人士批评这部剧作的根本原因——毕竟戏剧表达了如此明显的,对他们这样的人群的厌恶,仇恨甚至是反抗情绪!
这还了得!简直是泥腿子要翻了天了!
这部戏剧名为《贝城陨落》,既是在说马车夫的堕落,又仿佛是在暗示另一样东西的陨落;政客们批评这是对王国之前进行的正义反侵略战争的不满,背后是弗萨克的间谍仍在作祟;也有人说这部戏剧分明是在批评政府的腐败和官僚体系的臃肿,嘲讽政客们转移话题,甩脱责任;总之正值新国王上任,议院大换血,风口浪尖的时候什么都能点着大家愤怒和内斗的火焰。
奥黛丽只觉得可笑。
旁观的观众比谁都清楚。
我万万没想到“老舍”这个名字会被翻译成“老房子”,简直是鲁恩最奇怪的剧作家笔名了吧!
就是生译“舒庆春”都比现在这个要好!
《骆驼祥子》原著是一部长篇小说,把它改编为几场戏就能讲清楚的舞台话剧着实耗费了我不少的工夫,这方面我试着想过让佛尔思代工——比如我把电脑里的原著导出来翻译给她,然后佛尔思帮我改编成剧本,但是一来二去搞不好佛尔思的速度还不如我这个中文母语者的速度快,遂放弃。
说起来,这还算是我第一次不假人手地操办一部文娱产品呢,之前那部狗血豪门漫画也是靠着小说家给出的蓝本编撰的,《骆驼祥子》我则是直接以原著为基础进行本土化改编,服化道都是我弄的,原创剧本一直是我不敢涉足的领域,因为漫画画的好不代表编写故事我也在行,我只能在衍生这个圈使劲磨练,争取下次一定。
我不指望这部剧能在上流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能使其在广大中下层人民间广泛传播,我的锚点就可以获得最大的扩张,为了办到这一点,我专门找到了那位在民间采访有多年经验的记者约瑟夫,他对于百姓日常俚语和生活习惯的了解是我认识的人中较丰富的,而通过和老科勒,伊恩的谈话,更能丰富我这方面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