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盯着锦盒,眼底晦暗不明的,“我丑话已说在前头,他却还要请我,那也不怪我诊金贵了。”
怀夕将锦盒合起,小心翼翼道:“您在去别家出诊,可不会要这么贵的诊金,您如此特殊对待,倒像是……与裴大人有仇似的。”
姜离牵唇,“很明显吗?”
怀夕一愕,“啊?真有仇啊!”
姜离轻嗤一下,更像是在逗弄她,“仇倒也说不上,但也不可能白白去他府上出诊便是了。”
怀夕眼底满是好奇,但姜离往车璧一靠养神起来,却是没了再说话的打算,怀夕抱着锦盒,只好将满心好奇压了下来。
回到薛府时天色已经黑透,刚一进门,便见如意守在门口,她上来道:“大小姐,广宁伯府上的二小姐来了。”
广宁伯府二小姐正是郭淑妤,姜离与她公主府莳花宴一别已有数日,还有些挂念她的手腕,此刻一听她来,连忙道:“人在何处?带路”
“在前院候着,三小姐在作陪。”
姜离入前院时,便见正厅内灯火通明,门口守着七八个面生仆妇,门内郭淑妤正在和薛沁说话,薛沁正眉飞色舞说着什么,郭淑妤却一眼看到她归来,立刻抬步走了出来,“薛姑娘回来了”
到了跟前,姜离问:“郭姑娘,你的手可好了?”
郭淑妤今日身披丁香色百花戏蝶纹斗篷,浅笑一下道:“你送来的方子我用了,这几日一直在府里好好养着,如今已经大好了,姑娘不必挂心。”
姜离摸了摸她的腕骨,见果然已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又借着明灿灯火打量郭淑妤一瞬,便见她乌发如缎,五官明秀,面色却有些差。
她开门见山问:“姑娘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郭淑妤身边跟着一位紫衣侍婢,那七八个仆妇亦是她一同带来,见她欲言又止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姜离了然道:“不如请姑娘去我那里坐坐?”
郭淑妤立刻应是,又向薛沁告辞,“三姑娘,那我便先去大小姐那里了。”
薛沁不甚乐意,却是道:“也好,反正前天晚上长姐大出风头,徐家和余家的事,你让她给你细细讲来便是了,时辰晚了,我先回去歇下了。”
话音落定,薛沁又看向姜离,“长姐去裴大人府上看的如何?”
姜离不耐应付,只道:“她人病状不好多言,妹妹早些歇下吧。”
言毕,她拉着郭淑妤而走,薛沁原地跺了跺脚,只好转身回了内院。
走在半途,郭淑妤道:“适才来时,便听三姑娘说了许久徐家和余家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付姑娘被退婚还有这么大的隐情,那徐公子和付姑娘定亲多年,到头来却如此无情无 义,也实在是叫人唏嘘……”
感叹两句,她又道:“听说姑娘刚去裴国公府出诊了。”
“是,裴老夫人有些旧疾复发了。”姜离顿了顿,又问:“郭姑娘今日来,可是为了上次没说完的话?”
郭淑妤笑意散去,紧抿着唇角点头。
姜离心里有数,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一众仆妇,不再多问,只等将人请回盈月楼,奉上茶点,又屏退吉祥与如意后,才静静等郭淑妤开口。
“还请姑娘救我”
人一走,郭淑妤便恳切开了口,姜离有些心惊,“姑娘不必客气,你这是……有何处不适?”
郭淑妤开了头,表情却极其紧张,一旁的紫衣侍婢替她道:“薛姑娘,我们小姐最近一年多受了几次惊吓,第一次是去岁那个奸杀案,后来断断续续又经了几次意外,从那以后,姑娘便得了一种怪病”
紫衣婢女一脸愁云惨雾,而郭淑妤双手互攥悬于身前,仔细看,肩膀还微微发着抖,她深吸口气,咬牙道:“我总觉得有人要杀我。”
姜离听得微诧,“此言怎讲?”
她面色有些难堪,似乎自己也觉得荒诞,紫衣婢女这时道:“您听来可能会觉得古怪,但我家姑娘不是想多了那,也并非中邪,她应是病了。”
望着郭淑妤瑟缩的眸子,姜离尽量平静道:“姑娘的病我确是第一次见,请姑娘详细说说,这症状是如何开始的?”
紫衣婢女鼓励地看着郭淑妤,郭淑妤眼眶微红道:“细论起来是从去岁五月开始的,您有所不知,那时长安城出了个丧心病狂的色魔,陆续害了三位官家小姐,其中第三位姑娘,正是与我们一群人秋游时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