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道:“嗯,我和你心意相通,我明白你的顾虑,你也能猜到我的心思。”
杜兰泽道:“诚如殿下所言。”
谢云潇放下了他的饭碗。华瑶恰好转过身去,没看见谢云潇的动作。华瑶又把燕雨的碗接过来,盛了满满一碗,燕雨感动得热泪盈眶:“殿下……”
华瑶调侃道:“这顿饭能吃饱吗?你别真饿死了。”
燕雨道:“我这就把饭菜全吃光,绝不辜负殿下的温情厚爱。”
谢云潇道:“饭菜才刚出锅,滚烫如沸水一般,你现在用膳,难免烫伤你的咽喉和肠胃。”
谢云潇这一句话,岂不是大煞风景?华瑶和燕雨的君臣之情,全被谢云潇破坏了。
华瑶正在给白其姝盛饭,燕雨只觉得自己在华瑶心中的地位仅次于杜兰泽,远高于白其姝和谢云潇。
燕雨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底气。他记起华瑶说大话的样子,他有样学样,也开始吹牛:“我可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不论生冷的,还是滚烫的,我都能吃,沸腾的开水,我也能喝。每天要是不喝上一壶开水,哎,我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谢云潇道:“你平日里饮用热水,体内若是有灼烫感,热水就在灼烧你的咽喉、食道和脾胃,长此以往……”
燕雨追问道:“会怎么样?”
谢云潇道:“你自有你的命数,倒也不能断定。”
第233章 朱堂紫殿正茫茫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
燕雨疑惑道:“您这是要给我算命?”
谢云潇沉默不语。
燕雨只当谢云潇已经默认了,他把自己的隐私全说出来了:“我的生辰八字是昭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早晨。乡下没有日晷,爹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鸡叫了三声,天快亮的时候,我出生了,又过了一会儿,天光从窗户照进来,齐风出生了……”
齐风打断了燕雨的话:“兄长。”
燕雨道:“你记性比我好,你说吧,小时候,我们在村里,有没有人给我们算过命?”
齐风道:“没有。”
燕雨道:“不会吧,你记错了。”
谢云潇早已察觉到了,燕雨不是装傻,他是真傻。
谢云潇语重心长:“你不能随便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外人,以免被人利用,交浅言深更是与人交往的最大忌讳。”
燕雨道:“你们又不是外人,我要是连你们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啊?你们都是
聪明人,我能活到今天,也是托你们的福。”
燕雨一边说话,一边扒了一口饭。果然如同谢云潇预料的那般,沾满汤汁的饭菜还是滚烫的,燕雨“嘶”了一声,差点把饭碗打翻了。
燕雨嘀咕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啊?”
谢云潇道:“你想回京城,更要严格遵守军法,你在军中任职,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轻率大意,耽误了正事,必定会招来灾祸,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与你同一军营的士兵免不了受牵连。”
谢云潇的语气并不严厉,燕雨却觉得谢云潇像是皇宫里训练侍卫的总教官,只讲规矩,不通情理。
燕雨不敢违逆谢云潇的意思,他附和道:“是,谨遵殿下教诲。”
杜兰泽忽然出声道:“燕雨做事偶尔有些遗漏,却也没有犯过大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他对殿下忠心耿耿,把他份内的差事办好了,便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贤士。”
燕雨深感惭愧,急得涨红了脸:“杜小姐……”
杜兰泽记起了燕雨在公主府上挨鞭子的惨状,他险些被方谨活活打死了。他后背的伤口皮开肉绽,露出了筋膜白骨,鲜血从他的衣衫上渗出来。他遭受此等酷刑,仍未出卖华瑶,甚至骗过了疑心深重的方谨。
杜兰泽道:“世间万象,变化万千,长处能变成短处,短处也能变成长处。”
华瑶猜到了杜兰泽正在回忆往事,杜兰泽能从方谨的手下逃脱,燕雨也出了一份力。华瑶随意道:“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杜兰泽微微地笑了一下,燕雨简直不能直视她,她好心帮他说话,他应该向她道谢。可是他的头脑空空的,像是跪在雪地上,连呼吸都冻住了,他硬是挤出一句:“您最有道理。”
华瑶道:“是吗?”
燕雨生怕华瑶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恭维道:“是,您有大智慧。”
华瑶审视他片刻,忽然说:“昭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康州东境的日出时间大概是卯时五刻,如此算来,燕雨,你的生辰是卯时三刻,齐风是卯时五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