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玉带的堂堂定北王殿下,一人抱俩,一手一个。
大姐欢儿趴在顾从行的左肩膀上,小姐若儿搂着顾从行的右胳膊。
方才还哭声大得震耳欲聋的两个娃娃,此刻在定北王的安抚下,竟是一声都不哭了。
顾从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只是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她们的小脑瓜。
方姨见状忙上去,伸手去接两个姐儿,“殿下,将孩子交给我吧。”
这次定北王倒是毫不犹豫的将两个奶孩子交了出去。
两个娃娃眼里噙着泪珠儿,竟还有些不舍。
出东海寿材铺后,顾从行问南辕,“蓉儿平日里也会这般哭闹吗?”
蓉姐儿是顾从行的女儿,自王妃难产离世后,他一直忙碌军中事宜,女儿自也交给了岳母安夫人照顾。
今日洛掌柜的两个女儿在他怀中哭泣,便也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了。
南辕说:“小郡主也时常哭闹,不过安夫人说孩子还小,哭闹都是正常的。”
那晚,本是连夜整顿兵马准备第二日出征的定北王殿下,赶在日出之前,匆匆去了趟安国公府,抱了抱还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
那小娃娃脾气大得很,在姥姥怀里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可一到父亲的怀里就笑了。
安国夫人眼泪汪汪,忍不住感叹,若她的女儿还在,这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的羡煞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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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澜这一醉就是三天三夜。
她醒来时,身旁整整齐齐躺着两个小脑瓜。
她醉得实再是太久了,久到欢姐和若姐偷偷跑到母亲的屋,钻进被子里一起睡。
洛云澜起身时,头依旧晕晕沉沉的,醉酒再加上风寒,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
方姨说:“好再定北王殿下提前吩咐让我给您喂些姜汤,否则您又醉又发烧的,哪能好得这么快。”
洛云澜昏沉这三日不止是醉酒,也是病了。
太后寿宴那天寒地冻的一个半时辰,未将她冻得失去知觉,可也要去了她半条命。
她本就因当年生产而体弱,这一年多虽是将养回来不少,却也要照常人差一些。
方姨心疼的问:“小姐,那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云澜自不会将她造假玉玺这种掉脑袋的事告诉方姨,只说了她被人陷害,被落在了殿外,冻了一个多时辰的事,后幸而被定北王寻到,又喂了她许多酒暖身,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方姨听了心都跟着翻了不知几个各儿。
“我的天爷,小姐您与宫中之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害您啊?”
洛云澜如何能说,方姨却在这时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日寿宴结束后,陛下便下旨调定北王领兵南下,太后得知大发雷霆,关了宫门还打死了不少宫女太监,说是有人偷拿了玉玺,小姐,您该不会是被这件事连累了吧?”
洛云澜听了心头一紧。
原来陛下失踪的玉玺在太后手里,而那日陛下要她雕刻玉玺也是为了让定北王出兵。
这母子二人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洛云澜不得而知,但太后正在彻查此事却是真。
方姨说,“如今宫内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只是这事查了三日,严刑拷打了不知多少内侍,仍就没有结果。”
“小姐,定北王当初带您去宫中雕刻,要您刻得莫非就是……”
方姨经商多年,如何想不通这其中关窍。
洛云澜忙矢口否认说“不是。”
这种杀头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且太后在宫中百般逼问,想来只觉是有人串通皇帝,偷拿了玉玺给陛下用,并未想到伪造这一关节。
只要太后将目标放在宫内,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如此她更没必要和方姨说,以免她担心。
见小姐这样说,方姨便也不再追问,又说了下白氏那边的情况。
“当初小姐写信给白氏,让她不要绝望,安心养胎,您会帮她,前日白氏托人来信,说沈节想要接她入府,问您是否可行。”
“因您刚从宫中回来,尚不清醒,我便代替您问了这事,也回了白氏的信,叫她除非明媒正娶,否则不可答应入门。”
“这事已有两日,想来那信也是送到了白氏的手中,白氏看了信,心中应该自有定夺。”
当初洛云澜得知沈节与白兆儿私通,那白兆儿大着肚子被沈节舍弃,不得不搬去乡下遮丑,洛云澜便知这白家是个拎不清的。
白兆儿出身正经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本是不必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上位。
可白母为了巴结沈家,亲自撺掇女儿与之偷情。
白兆儿可怜,可洛云澜并不会因此为她生出半分何怜悯之情。
她帮她只是觉得那未出世的孩子无辜,不该为大人之间的苟且事平白夭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