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矫健,平日里自己的事多亲力亲为,做起力气活来,也格外利索,沉重的水桶提在他的手中,仿佛什么也没装似的,十分轻松。
不一会儿,浴桶中的水便装了大半。
他又备了一个小木桶的热水在一旁,瞧着屋里热气氤氲,半点也不觉冷,才要回寝屋去。
只是才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见云英已自己过来了。
她身上厚实的冬日衣裙不知什么时候已尽脱下,只罩了件薄薄的纱衣。
那是夏日才穿的纱衣,轻薄透明,一层软烟柔雾似的笼罩在她身上,将那婀娜曼妙、起伏有致的身姿笼罩在底下。
浴房门窗紧闭,无处可逃的水雾扑面而去,悄悄浸润进那层薄纱间,浸得薄纱塌下去,贴近她的身躯,走动之间,映着灿然日色,流光溢彩。
靳昭怔在原地,呆望着她一步步走近,在离自己不过一步的地方停下。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喉结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双手抬起,轻轻放到她的腰间,两只手掌合围,几乎能将她的腰身完全兜住。
薄薄的布料贴在手心里,带着一丝与肌肤不同的质感轻轻摩擦着,他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将她整个提起来,提到自己的怀中。
她笑了笑,先是抬手在他胸前摸索,找到藏在软甲与圆领袍间的衣扣,一颗颗解开,然后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衣领边。
薄纱而已,轻轻一拨,便滑落下去。
不等他的目光下移,她便踮起脚尖贴上去,抱住他的胸膛,在他喉间轻吻一下,低声说了句“冷”。
含着无限亲昵的声音让他心口发麻,当即顺了她的意,轻轻一托,将她带入那热气腾腾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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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外,傅彦泽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小心装在竹筐里,背到身后,沿原路返回。
天气冷,他的双手本被冻得发红,干燥的同时微微发胀,可背着重物走了这一路,倒将身子走热了,一阵阵的燥意自丹田涌出,温泉似的,烘得人后背冒了层汗。
待走到怀远坊时,脸颊上原本被寒风刮出的红,已变成体热的红晕。
他手中提着一壶从药铺里买来的药酒,正要往殷大娘处去。
殷大娘为人和善,有时家中做多了糕饼,便会拿些来送给他和乘延兄。
他心中感激,但凡去东西市,都会捎带些东西回来送给她,这药酒便是他知晓的殷大娘常用的,那家药铺物美价廉,在百姓间有口皆碑,不少上了年纪的都爱用这药酒暖身补气。
再加上近来听说家乡许州的盗匪之乱已彻底平定,各县正逐渐恢复秩序,他心中十分高兴,原本沉重的负担也去了大半,方才才将写好的家书送出去,此刻脚步正有些轻快。
进了坊门,他先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将多余东西放下,才拎着酒往殷大娘家中去。
眼看再经过一个道口就要到,他沿着墙边,正想再加快脚步,便忽然听到寒风中夹杂着一道猫似的轻呼声。
“哎呀,疼……”
那是个小娘子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撒娇的意味,挠得他心底直痒痒。
他脚步一僵,下意识朝声音来处看去,却只看到一片孤零零在风中飘荡的常春藤,和一扇隐在藤蔓后不起眼的小小角门。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青天白日,竟有这等胡思乱想,他一边暗暗自责,一边要加快脚步离开。
谁知,脚步还未跨出去,便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回答。
“那便走慢些,我扶着你。”
这一回,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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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觉得□□有些酸痛。
照理,她已是生过孩子的成□□人,不至于那样娇嫩。可方才兴许太过心潮起伏,只想同靳昭享尽这心意相通之下的人间至欢,她实在有些克制不住。
在水中也好,到榻上也罢,她都紧紧缠着他,不愿有一点松开的时候。
起初他还有所顾忌,生怕自己若尽全力,会教她吃苦头。可她缠得太急,比二人第一次在宫中被人下药时更急,仿佛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让他渐渐失去了一步步来的耐心,直凭着一腔热意,大开大合,横冲直撞,这才将她安抚住。
她当时被蒙蔽了神志,忘了自己来时被马车颠得浑身差点散架,直到此刻重新梳洗好,要回去看孩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有了酸痛感。
才出屋时还好些,靳昭干脆抱着她一路穿过院子,走过垂花门,趁门房上的老夫妇二人没留意,快步绕到角门处,没
教她受一点累,可再要出去,便只能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