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卸下臂缚看向李迟,后者的脚步不使唤地朝他走去。
姚远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意气飞扬,花瓣被李迟摘下时,他伸手将李迟揽到身前,俯首吻了李迟的额头。
“陛下饿了么?”
李迟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甚至有点烧心,他点点头,道:“嗯,我饿了。”
姚远牵着他的手来到正厅,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看得李迟咽了咽口水。
姚远笑了笑,端起一晚百合羹,喂了一勺给李迟,看着他乖乖吃下,才道:“陛下,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新婚第二日要吃百合羹,寓意百年好合。”
李迟随他坐下,发现座椅上被加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体贴地让他那处不至于疼痛,
饭间,姚远不停地给李迟夹菜,练鱼肉都剔好刺再放到碗里。
在很多个这样类似的场景里,李迟都会觉得希望时光停滞,做个凡夫俗子也挺好。
直至此刻,从前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终于落到实处,再幸福不过。
......
晚间院中一阵响动,赵梓明和江新月的贺礼姗姗来迟。
只有一封信,一壶酒,一瓶药。
信中写道:“陛下,侯爷,我们已云游至关外,不料你俩婚期如此紧迫,没能及时赶到,还望恕罪。酒是烈酒,药可助兴,祝你们云雨和谐,潮涌不歇。明月,敬上。”
姚远哭笑不得,将那酒和药收进柜中,叹道:“成何体统,这俩真是没个正形。”
李迟闻言反问:“将军还有脸踩咕别人呢,你昨晚是怎么折腾我的?我让你停你都不停,抗旨该当何罪?”
姚远老脸一红,故作正色道:“那分明是人间极乐,陛下说不要分明是心口不一。”
李迟眉毛都飞了起来,道:“那你也不能把我弄昏过去呀!”
姚远凑过去亲了亲李迟嘟起来的唇,道:“那怎么办呢?......要不,下次在我身上栓条链子,陛下受不住的时候就扯那铁链,臣便会轻一点,如何?”
李迟是个单纯好骗的,他点头答应,只道姚远这是向自己妥协,却不知自己早已羊入虎口、被拆吃入腹了。
若是他能早一些看清姚远冷肃外表下,是怎样离谱的内核,他就不会答应让姚远这种虚伪至极的要求。
他们罢朝了整整七日,气得秦阁老差点带兵去砸了镇国侯府。
不出所料,紧跟时事第一线的茶楼和瓦舍差点疯了,新出的曲目和评书五花八门,最受欢迎的是《冷傲侯爷俏君王》,百姓们争相传唱这段传奇佳话。
有时李迟与姚远二人会微服出访,携漫步在街头巷落,听风声、雨声、吆喝声,谈家事、国事、心间事。
这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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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终章
朝服层层包裹,严丝合缝地遮盖住脖颈和手腕处的红痕,两人于奉天殿上对望时,心底各自生出别样的滋味,有点痒。
李迟听完冗长的参奏后,平淡而不容置喙地宣布:“朕已与姚卿成亲,将来也不会扩充后宫,皇储将从族内选定,具体人选不日公布。”
朝臣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皇帝都能和将军成婚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呢?只不过他们相互对视、窃窃私语,猜测可能是谁。
李家本就只剩了李迟和肃王李坚,再扯远那就不知道要从什么穷乡僻壤里翻出点沾亲带故的族人了。可是众人皆知肃王李坚年事已高、整日在长春观寻仙问道。再者说来,也没有传位给自己叔叔的道理。
只有姚远听明白了李迟的意思,李坚私生子李迅之事属实。李迅年纪尚小,还未开蒙,若是此时引入宫中好生教导,也未尝不可。
只是如若这般,那便要先将李坚永远困死在仙山道观里,或者干脆除掉永绝后患。
姚远看向李迟,从他眼中看到了犹豫。
他下不了手。
积累的公务很多,虽然大部分由内阁和军机处处理了,但还有些需要李迟最终决策的,都快堆积如山了。
李迟趴在崇政殿的桌案上欲哭无泪,只觉得当皇帝不如当侯夫人,至少可以多睡点懒觉。
姚远哭笑不得地接过笔,将人捞起来放到一旁铺好的卧榻上,用被子把他团成一个球,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李迟眨了眨眼,问:“你要帮我批折子吗?”
姚远故作冷淡:“不,陛下自己的事自己做。”
李迟眼里立马蓄积起两汪泪水,嘴角向下撇着:“姚卿不爱我了吗?”
姚远看了片刻,丢盔弃甲:“好好好好好。”
......
远在长春观倒腾仙丹的李坚听闻朝中消息,一个手抖将一味药放多了,苦苦炼了九九八十一天的仙丹,就差这最后一天,就这么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