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她默念着,拧下门把钻进门缝里,站在走廊中间,从左往右看。两排整齐一致的门排排列,每隔三间会有一盆绿植,脚下的复古欧式印花地毯一路铺到顶端,她凝着半开的楼梯门,隐约察觉到什么。
她向那里走去一步,身后方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温知禾。”
温知禾心头微顿,扭过头回望,看见贺徵朝站在楼梯口,他手上缠着丝巾,领口半敞,身形落拓颀长。
他走过来站在面前,眉眼舒缓:“是来找我?”
温知禾心里打过无数借口的腹稿,在真正见到他时,喉咙却闭塞卡壳,只忙蹦出否认:“不是。”
贺徵朝双眼渐深,嗯了下,状似配合:“是睡不着?”
“来看你是不是撒谎。”温知禾说出口的话与他同频,交叠在一起。
话音甫落,温知禾后知后觉对不上刚才的否认,手微微整理衣摆,话说得又急又笨:“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那就证明你又对我撒谎,省得明天你又来装深情卖惨说自己在门口站了一晚上,我这是打假。”
温知禾舌头捋不直,目光忽闪,手里的小动作细碎又多,全是不安和别扭的体现。
她穿着的睡衣很单薄,是很简单的吊带短裤,身形匀称,看着比半个月前要瘦;手臂大腿的蚊子包还没消退;眼睛还红红的。
他很想再抱一下她,但这恐怕会吓到她。
贺徵朝按下心底的冲动,微微一笑:“那你现在确定了。”
温知禾瞪他,不为所动:“谁知道你一会儿会不会走。”
“不会走,就在这儿陪你。”他慢条斯理,万分笃定。
“一晚上?”温知禾慢慢皱起眉头,“你疯了?”
“我很冷静。”贺徵朝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温知禾。”
温知禾微顿,被他如炬的眼神看得发热。
她本可以就此离开,像刚才那样继续将他拒之门外,拒绝一切言谈的余地。
她心底紊乱又充盈,是如此忐忑,如此安心。她忐忑于事不过三,贺徵朝会走;心安于他真的站在外面等她,也许会待一晚。这不是一个好的念想,可她却难以割舍地泛滥。
温知禾故作平静,冷笑:“在门口等我一晚上?好傻的事,这有意义吗?你真的觉得这样我就能信你说的话?”
“是很傻,是没什么意义。”贺徵朝一一肯定,“我的太太心比石头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心软,也是我做错了事,这不怪她,是我冒犯她、不守约、没说明白、没看清自己的心。”
“这不是祈求原谅,也不是祈祷她能收留我,只是我纯粹想这么做,想让她看见,只要她心里满意。即便她也许会对此鄙夷不屑,觉得微不足道,但这也是我必须履行的诺言,我总需要些试错的成本。”
他又笑了下,依旧目不转盯,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郑重其事:“就从这天开始,我会以最愚蠢的、最没意义的、最不值一提的事做起。”
“直到她确认,我在爱她。”
第58章 拍吻戏
温知禾早知他是个很会说情话的男人。
她在心底打过无数次预防针, 也预判过他会做出怎样激进的事情,但从未想过他会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种话。
这就像她提前预习好功课, 把文具准备齐全,只等上考场,考官却给她一张绘本,一张已经被涂上笑脸的绘本,告诉她这是为哄她开心。
顶着他投来的目光,温知禾面颊微微发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 隔壁房间的门传来拧动的声响,温知禾心中警笛大作, 不管一五一十, 即刻牵起贺徵朝的衣袖, 往自己的房间拽去。
进房间,关门锁好, 贴在门上听音看猫眼,确认无人,缓缓松口气。
她刚站定脚跟转过身,贺徵朝颔首问:“旁边是谁?”
温知禾:“……我助理。”
看出贺徵朝眼中探究的意味,温知禾抿唇闷闷道:“你在外面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她越过贺徵朝, 不打算做任何解释,像回到片场做大导演, 指向另一张堆满杂物的床:“晚上你睡那里,自己收拾。”
这间是套双人房, 本来温知禾是打算和小雪住一间,考虑到浴室是半透明无遮盖的, 她就让所有住在这里的成员每人单独一间房。
瞥见上面还有散乱的卫生用品,温知禾走过去,默默拾起来放到桌上:“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收拾,我要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