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内心撕裂般痛苦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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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城区后,季知涟在主干道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卖花的女人。
女人总是骑着一辆陈旧结实的自行车,大街小巷的穿行叫卖,车尾插着六七个白色花筒,里面是各类品种的玫瑰,现在只剩最后一筒,她友好上前,问她是否需要。
“我都要了。”季知涟说。
女人却担心她是善良驱使下的怜悯:“但你并不需要那么多。”
她诧异:“你不愿意卖给我吗?”
女人摇头,温和道:“人应该只要自己需要的那部分,我不希望你是为了其他。”
……
她们攀谈起来。
女人名唤艾尔。
在战乱之前,她曾有幸福的家庭和体面的工作,她是乐团的小提琴手,但战争夺走了这一切,包括丈夫的生命。
令季知涟印象深刻的,却是艾玛说起这些时的神情。
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平静的慈悲。她不抱怨际遇,而是温和地与女孩聊起音乐,聊起文学,甚至用流畅的英文背诵了一小段博尔赫斯的诗句。
——她是怎么做到的?
季知涟坚持买下了她所有的玫瑰。又在艾尔的邀请下,第二天去她家登门拜访。
她没有空手而去,而是买了丰富肉类和鸡蛋,在人均月工资不过百元的本地,肉食却和国内一样的高昂。
她走了很久,才在最偏僻破旧的楼下找到了艾玛的家。
小小的位于顶楼的家,墙壁破损,东西少而破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唯一的一间屋子里,躺着艾玛卧病在床的婆婆。
女儿幼小,害羞地躲在厨房不肯出来。
艾玛热情地要她留下吃饭,并为她特地煮了咖啡,接着细心地问她要不要加薄荷。
季知涟看到女人去阳台上采摘薄荷,一盆盆翠绿的植物摆成诗意屏障,盛放的玫瑰芬芳沁人心脾。
艾玛忙不停歇,她需要不断劳作换取微博收入,养育女儿,照料婆婆。生活的重担扛在她瘦弱的肩头,她却在做饭间隙哼起了帕格尼尼的小调。
她也喜欢哲学,尤其是中国人的那套宿命论。但如果你问她,你生活中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她会告诉你——
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而意义就是忙完后这一秒惬意的咖啡。
哦,顺带看着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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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十一月。
中国。北城。
江入年在这两年间成绩斐然。
作为投资人,他目光毒辣,与合伙人共同投资的项目回报丰厚。作为演员,所挑选的本子、参演的电影部部精品,两年来唯一主演的历史正剧更是被官媒誉为现象级爆款。
在业内,他是出了名的敬业好合作,为人处世温和圆融、不卑不亢。一直以来,不组cp,没有绯闻,羽毛如此洁白,反而令人更向往之。
江入年却对所有接近自己的女性,无论对方多么貌美有名气,或是多么有钱有势,他都一视同仁,保持着礼貌又不失礼的距离。
但今日不同。
今日是11月11日。
事实上,去年的这一天,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也同样去了他家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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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庭院中。
大门朝两侧裂开。
一道金色的身影猛地在草地上抖擞站起,也不迎接,但蓬松的尾巴却摇的热烈。
“哎呀这不是我们阳光可爱大男孩元宝吗!!!”
肖一妍把东西往旁边一扔,开开心心开始搓狗子:“真香呐你,是刚洗了澡吧,哎别舔我呀,我化妆了喂!”
树下,一桌丰盛宴席已经摆好。
苗淇看着一身休闲装的优雅男人正将火锅盆端上桌,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笑吟吟道:“每次和肖一妍来你家,感觉都要被保安审问的一丝不挂!你这个小区管理真够严的,难怪房价离谱,我看就是为了没狗仔付的!”
“……辛苦了。”江入年温和地在围裙上擦擦手,又将“喵”了一声跳上桌的大胖橘猫抱下桌,点着它的脑门警告:“你想把自己煮了吗,小黄?”
肖一妍“噗嗤”一声笑了,落座在圆桌上:“这猫也是命好,小时候刚来你家鱼塘偷鱼吃就被直接收养了……”
三人落座。
因为有取暖设备,不觉得冷,反而很舒适惬意。
朋友相聚,通常会小酌几杯。
苗淇如今已经是自媒体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肖一妍也在自己擅长的甜宠剧市场有了署名作品,她们都有光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