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卧室也是香香的,不仅有手工做的绒花,明媚稠艳,还有鲜活的屋内盆栽,文心兰、垂丝茉莉、棕竹、梦香兰……色彩缤纷,心旷神怡。
易允将人放到自己床上,被子盖到女孩下巴,垂落的窗帘一角被风吹得飞舞缱绻,他坐在床边,曲着一条腿,静静地观赏。
…
蓝嘉这觉睡到清晨七点半,冬季的天尚未明亮,仍残留一丝黯淡的蓝。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蓝嘉不适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易允睡在身边,一条手臂塞到她的脑袋底下,另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揽住蓝嘉。
“睡饱了?”他已经醒了。
妻子住院的这段时间,是易允在贴身照顾,他不敢睡太死,每隔一会就要睁眼看看蓝嘉,谨防她出事。
蓝嘉扭头看着他,“……回庄园了?”
易允抚摸她的脸,吻向她的额头,“嗯。”
空气陷入缄默。
良久,女孩轻声问:“可以回家吗?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苏城的演出结束后,在蓝家没住几天就被易允带去加州的奥鲁姆矿山,在那住了一段时间,后面又去了医院。
易允盯着她的眼睛,不愿意放她回去,因为他知道,她一旦回去了,就不会主动跟他回家。
看他这反应,蓝嘉心里已经清楚了。她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这就是她不喜欢易允的一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希望她很所有亲朋好友断联,然后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他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可蓝嘉不喜欢这样。
“蓝家不如家里方便。”易允没有因为她现在虚弱就松口,“这里有医疗团队,有专业的佣人,等你好点了再说吧。”
好的标准,他说了算。
*
时隔数月,蓝嘉又重新住进这座恢宏且富丽堂皇的庄园。空荡荡的卧室,身边跟着如影随形的女佣,站在露台放眼望去,满目清凉,萧索冷寂。
不过跟最开始的处境比,现在又好些了,至少可以用手机和外界联络。
蓝嘉之前住院,不敢联系家里人,怕他们察觉不对劲后担心。现在好多了,她拿到手机时,立马给家里打了通电话,但她没有给阿爹或者阿姐打,当初为了缓解家里和易允之间微妙的硝烟,她说了好多易允的好话,还撒谎,有意往他俩感情不错的方面引。
她怕现在一开口就露馅,所以最先给阿糖打的电话,但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嘉嘉。”阿糖的声音很疲惫,甚至还有点沙哑,像哭过。
蓝嘉心里一突,“阿糖,你怎么了?”
“商序南死了。”
“死了?!”蓝嘉不可置信,唇瓣动了动:“他……他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六天前,我带他去医院做复查,遇到医闹,一个家里有精神病史的男人把他误伤了。”阿糖说着说着就哭了,“当时好多血。”
蓝嘉没想到世事无常到这种地步。
“家里在办丧,嘉嘉,你现在在哪呀?”
“易家。”
阿糖噢了声,“那挺好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那边吧,你身体不好,少接触这些。”
蓝嘉又问了家里的情况,阿爹和阿嘉怎么样?得知都好好的便放心了。
她身上披着薄毯,躺在椅子上。女佣知道她想在外面透透气,已经提起布置得很暖和。
没过多久,负责评估她身体状况的医疗团队也过来了。蓝嘉只好说改天联系,然后挂断电话。医疗器械放在推车上,不厌其烦地挪到露台,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瞬间占满了人。
蓝嘉身边长满了眼睛,有的是人盯着她,将她的情况悉数汇报给易允。
易允回到东珠后,也开始着手处理堆积的工作,至于之前提的家族办公室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男人忙碌的时候尚且管她管得紧,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回家。蓝嘉不敢想,等他之前说的家族办公室办妥后,他会空出多长的时间去时时刻刻盯着她。
这种有且仅有彼此的生活,与世隔绝,会让内心逐渐趋于空虚。
蓝嘉偶尔会有强烈的直觉——她像漂浮在海面的浮木,被易允牢牢攥在掌心,成为他唯一的支柱。
一旦某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全部,就是危险的开始。
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禁锢。
夜里,她被易允抱在怀里,男人的身体又热又结实,手臂像两条粗壮的蛇蟒,将女孩一寸寸绞紧。
“还有两天就是弘兴商会的年会了,我带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