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允收回视线,微眯着眼,看向白龙王。
“易先生勿怪。”他请易允坐下,又亲自斟茶,“很多年前,东珠的蓝堂海请我给他的女儿算过一卦,那时候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
易允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白龙王:“您知道的,我们不给快死的人算命,甚至不能见。”
易允出生时,女白龙王杜绥绥温给他算过,除了杀父杀母没有人性良知以外,他的命很好,甚至很硬,是长寿之相。
因着那些陈年旧事,易允不信命,所以他知道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贵客,今天贸然来访是想让他给蓝嘉算命。
蓝嘉离开那间屋子,来到庭院,顿时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不安也一点点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十几年过去,她记得印象里第一次见白龙王,没有这么阴森渗人。
“易太患有严重的基因病,这些年吃名贵药材吊命,器官方面早就出了问题。”
“行了。”易允脸色阴沉,不喜欢听这种话,“来这的人,有钱想变得更有钱,也有不缺钱但身体不行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您想借命借运?”
“嗯。”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蓝嘉那身体确实让他心慌,他害怕研究所那边还没出治疗方案,这边就挺不过去了,好像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借命借命这种手段很常见。
借运嘛,有钱人做了一场法事,会请一尊东西回家,摆在特定位置供奉,除本人以外,其余人压根见不着。日日夜夜供奉,要不了多久就时来运转,借运,要么借的是自己后面的运,要么借别人,这种一般向下借,即借子女的福源。
借命会更难,做大生意的人,要么会提前择一块待开发的地,然后去政府竞标,在这个过程中为了保证地皮的开发权到手,他们一般会主动给出资金,用以修建本城市的公园等基础设施,等地皮到手,按照风水等格局修一座商场或者别的东西,表面看平平无奇,但俯瞰或者从特定角度看可能就是一口棺材;除此之外还有向子女借、向枕边人借,但这类需要先算八字看合不合适,有的命太硬就不适合借出去,命弱的受不住。
太阳一点点落山,夜幕悄然而至。
蓝嘉没想到易允会在里面呆这么久,她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望着遥远的天幕发呆。
她视力不好,今天出门戴的隐形眼镜,两个小时前眼球开始不舒服,于是取了,换上包里的眼镜。
这会,她托着腮,看见幽蓝的夜空中飘起一盏黄橙橙的东西,很小,像颗星星。
没过多久,一颗两颗三颗接二连三往天空飘。
“何扬,今天清迈是有什么节日吗?”蓝嘉问。
何扬想了想,“应该是天灯节,这段时间整个泰国都会放天灯。”
这时,易允收起白龙王写的东西和两块开过光的佛牌,淡声问:“就这些是吗?”
“嗯。”他见男人起身要走,犹豫片刻,告诉他:“易先生,您要是想得到易太的喜欢,就应该放手。”
易允回头,眼神锐利阴沉,皮笑肉不笑:“周先生,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杜绥绥温现在已经不是唯一的白龙王,你取代她,未来也会有人取代你。”
让他放手?
呵。
他一定会死死拽住蓝嘉,让她长命百岁,永远呆在他身边。
易允从屋里出来,看到蓝嘉戴着一副金丝奶白的眼镜,托着腮,仰头看着升起的天灯。
温柔的橘光打在她身上,柔和又恬静。
他摸着口袋里白龙王给的东西,两秒后,大步走过去,揉着她的脑袋,温柔道:“喜欢?”
蓝嘉转移目光,“算完了?”
易允骗她,“我又不信命,算什么?”
“那你还在里面呆几个小时——”
“走了,带你去放天灯。”
他拉起蓝嘉,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何扬听见易允刚刚说的话,已经让人去提前准备。
这座修建在山上的佛寺,背面是一大块待开发的空地,往年会有人跑这放天灯,不用挤在人堆里,位置也好,还可以看清整个夜空飘着的天灯。
蓝嘉被拉过来,漆黑的夜幕下是数不清的天灯,一簇簇飞往天空,离他们最近的一盏,借着清风往上托举,从蓝嘉面前飘过。
看到这一幕,她心痒痒,也想放一盏。
何扬拿着天灯过来,“夫人。”
蓝嘉接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