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俞翕觉得能先安稳渡过整个夏日时,忽然发生了一件让她高兴不已的事情,老天爷将她的助力给送来了。
这天已经是七月夏末,京城的天气依旧炎热,不过俞翕在郊外的庄子住着,这里晚上十分凉爽,跟着她的心情也十分舒畅。庄子离着京城较远,一日之内来回实在不便,她便提出住下,又提出要个单独小院。她是二房的三少爷,庄上的管事自然对她颇为恭敬,她的提议对管家小事一桩,肯定是一口答应,还想着在庄上找个农户家的女儿伺候着她。被她一口回绝了,老管家向管事的说明了情况,管事的也就不多管闲事巴结着了。有了这单独小院,对她来说,做些隐蔽的事便安全,例如顶顶重要的就是处理月事的物件了。
这天俞翕是身上清爽,心里清爽。骑着马儿悠悠哒哒地往京城回。骑马这种事情,她早在几岁时就跟着父母去马场学会了。之后无论是在国外国内,每年她都要有几次去马场休闲一番。反而她觉得在古代骑马要比在现代骑马舒服都多,毕竟一个只能在马场飞奔,一个却可以在各地飞奔。就好像开车只能在训练场开哪有世界各地到处开来得过瘾。遗憾的是这么多优势,她却不能架马飞驰。倒不是因为跟着的小厮,而是她这人设不能崩啊。在古代,马这玩意可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起,一个山上的猎户,怎会骑马呢。她才“勉强学会”骑马,又怎敢骑快呢。不过今天她实在觉得舒心,蠢蠢欲动的心思怎么也安耐不住,便找了个借口先打发走了小厮。
这小厮今年不过十四岁,姓李,本是庄子上一户佃农家的孩子,前些年周围生了瘟疫,他家人几乎都死绝了,只剩下他和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他也没名字,人长得又黑又瘦,庄上的人都叫他李黑狗。前些日子俞翕去庄子上时正巧碰到有人在欺负李黑狗,她也是上前多了句,问了情况,那些佃户见她身着华贵,又有管事的相陪,害怕地跪下了,一五一十说明了情况。
原来这李黑狗家靠着卖劳力也能勉强度日。后来家里只剩他和他奶奶,日子过得异常凄惨。偏这李黑狗却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想尽办法弄些吃的供养奶奶。最初庄上的佃户也挺同情他家的,时常接济一点。可久而久之,人情淡薄,加之都过得艰难,大家也就麻木了。李黑狗只能四处想办法找吃的,常常去附近的山上挖野菜,运气好时还能弄的野味给奶奶打打牙祭。只是这运气,老天爷吝啬得很。今儿也巧了,李黑狗上山弄到了一只野鸡,正兴冲冲往家跑时被个丢了鸡的佃户看在眼里。
鸡对于那时的普通人家而言也算是个金贵物,又养了好几年,莫名不见了,那佃户自然气恼之极,看到李黑狗抱着野鸡,他半是发泄半是无赖,拽着李黑狗,非得说这鸡是自家丢的。家鸡野鸡明显不同,围观的谁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佃户过往惯会巴结管事,管事便对他十分纵容,他的胆子在这庄上越发嚣张起来。旁人哪敢去管。
李黑狗却是坚决不让,这鸡他还等着给病中的奶奶补补身子。双方争执不下便动了手,李黑狗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何能是那佃户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是仍然死死抱着鸡不撒手。
俞翕本不想管闲事的,才来不久就插手庄上的事肯定会惹得管事不高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在大家族里但凡有差事的人,哪个不是和姓俞的沾亲带故,她的目的是要带点有用的人脉和钱财离开俞家,犯不着才来就惹事。但毕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好孩子,实在做不到看到都快出人命了还无动于衷。她装作纳闷不解的样子,上前询问了一句。佃户见管事来了,再也不敢撒野,众人四下散了。俞翕又拿钱给了李黑狗,让他去找大夫给他奶奶看病。
管事的见俞翕压根没有追究的意思,也没惩罚任何人,觉得这个三少爷毕竟出身乡野,不懂这些门道,顿时放下心来。俞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她要回程时就见李黑狗和他奶奶跪在庄园门口来谢恩,口口声声要做牛做马报答俞翕。她本想再给点银子打发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扮成男人在外做事确实需要个跑腿的,这李黑狗虽然年纪小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好在他孝顺,而且在极度贫困下也没有去偷鸡摸狗,可见心性不错。于是便禀过了老管家。老管家也觉得三少爷有个人跟着安全些,省得每次都是自己陪着,便同意了。
收了李黑狗当小厮,并言明不写卖身契,随时可以走。这下李黑狗和他奶奶更加感激涕零,李黑狗甚至发了毒誓,绝不背叛俞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