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她唯一的感受只是口干头疼。翻了身想去够床头的水杯,猛地觉得身子落空,重重坠到了地上,好在是地毯,并不疼。这一摔让她想起了目前的状况,这不是自己的家。狠狠打了个哈气,认命地爬了起来,不小心提到了空酒瓶,空酒瓶撞击桌子弄出的清脆响声让她微微有点清醒,抬腿想继续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哪知这一睁眼顿时吓得她又跌回了地上。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就被抽干,心脏也好像停止了跳动。不知过了过久,她忽然跳起来,像患上了失心疯一样,胡乱地穿上衣物,惊慌失措的窜到了门边,她想逃。可就在手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床上的人被惊醒了,抬手揉揉自己的脑袋,勉力睁开朦胧的眼睛,困惑的摇摇头,吃力地坐起,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穿衣服的动作就机械起来。
季惟善终于还是没逃,她拖着两条重入千斤的腿,低着头,脸色白得像刷了遍白漆,语气干涩的犹如在沙漠中困了许久的人,“我会——负责。”这句话抽取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房间的靡靡的气味让她一刻都待不下去,季惟善开门想站在门口等阿果穿好衣服出来。她已经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命运不会忘的。
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女人搀扶男人出来,三人见面同时愣住。十来秒后,江璇的脸色变了,莫名的焦虑让她看起来有点急,“你怎么在这儿,你别误会,我和袁尚明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昨天下午我送客户到公司楼下,正好碰到袁尚明来找我,他说阿果姑娘不见了,请我帮忙找人。我当时急急忙忙要去找人,忘记拿手机了。没找一个小时,袁尚明租住的房子的房东和消防员又打来电话,说是房子失火。事情全部赶在一起了,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开车带袁尚明回去。折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打发了房东,袁尚明发着高烧实在走不动路,我带他去了医院开了点药,房子不能在住了,只得带他到宾馆开个房间。我将他安顿好就返回了公司拿手机,边给你打电话,边去找阿果。你的电话永远都是在关机。我一夜没睡,围着杭城绕了一圈又一圈,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警察,我后来实在找不到,只得报了警。我回到这里时是早上六点半,你要是还不信,你看看袁尚明,他现在还在发着烧,宾馆、路上,到处都是监控可以证明,对了,我还给爷爷打过电话向他道歉。”
说了这么一大段,江璇才发现季惟善不对劲,好像是魂魄游离在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灰暗的,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完了,我们完了。”
袁尚明虽然生着病,但听到季惟善的话,还是忍不住怒气丛生,“你自己过来开房鬼混,还口口声声倒打一耙,说什么你们完了?可笑。你压根就是在玩弄——”话没说话,他一眼瞥见季惟善身后屋里的身影很是眼熟,急的他猛地推开季惟善,冲了进去,见阿果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再看看床上凌乱的床单,他什么都明白了,一下子就疯狂起来,冲出来,也不顾季惟善是女人了,一拳就打在了季惟善的脸上。可惜他在病中,这拳看上去用尽了全力,但是却没有将季惟善打倒。他挥拳还要继续,却被冲出来的阿果拉住了。
“阿明哥,”阿果拉着他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别打了,不怪她的,真的不怪的,我也是自愿——”
“你自愿什么!”袁尚明吼得声嘶力竭,“你自愿跟她上床?你就这么贱吗?你怎么对得起你爷爷,你怎么对得起我!”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我昨天发高烧啊,中午请了半天假回来,我准备热点粥吃吃上床睡觉,结果找不到你,我立刻就出来疯找,生怕你迷路走丢,小区附近超市菜场商城,我全部找遍了。我实在没力气了,只要去找江璇让她开车带着我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坐在火上的粥我都忘记关了。房子失火,消防员警察都来了,你知道房东是怎么骂我的吗?我不在乎被骂,我求爷爷告奶奶,差点就给房东跪下了,我就是要请房东暂时放我一马,让我先去找你。江璇把我送到医院后我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医生让我留院观察,我为什么只愿意拿点药吃,我就是想等烧退一点,我就去找你。是江璇看我实在坚持不住,才带我过来开了个房间,我想只睡一会儿,好一点就赶紧起来找你,我没想到自己病的这么重,躺到床上就迷糊了。更没想到我拼命要找的人就在对面房间。我他妈算什么,你告诉我,算什么。”他猛地冲向季惟善,死死揪住季惟善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要报复冲我来,你别祸害阿果,我瘫在床上时全是她端屎端尿伺候我,她就是我亲妹妹,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