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向来最看不得她哭,现在自己哭得这般伤心,师尊会不会仍像往常一样,也愿意原谅她呢。
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打断了她的内心思绪。
江书苒还没来得及分辨这阵叹声中究竟包含着什么情绪,就觉眼前白光一闪。
等她能够看清周遭事物时,人已不在寝屋内。
被法术瞬移至浴屋内的江书苒,自半空中猛然坠落。
她下意识闭上眼,身子砸入温水面的瞬间,付鱼稳稳接住了她。
江书苒小心翼翼睁开眼,还来不及探寻对方眼中是否有令她畏惧的厌恶之色时,一片温热的唇,覆上她绯红的眼尾,含走那颗欲落未落的泪。
“苒苒可是忘了我曾同你说过的?”
她眼睫轻颤,另一颗未被吻走的泪,终于溢出眼眶。
泪珠砸落水面,晕开一层浅浅的涟漪。
她怔怔地啊了一声。
“无论何事,只要能让苒苒舒心,那便都是可行之事。”
如此毫无底线之言,从付鱼口中说出,又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味道。
江书苒心神一颤,被对方这般认真又郑重地看着,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一点。
师尊愿意给她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沉、还要重。
江书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说:“师尊,您、呜呜呜您对我这么好,我我却、呜呜呜我却什么都不能替您做,还呜呜还偷偷对您做这种事,我真是太坏了呜呜呜。”
付鱼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徒弟搂入怀中,空着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于我而言,苒苒自是这世上最好的。”
温情的表白刚说完,付鱼摸她背的动作顿住。
她似有所料,缓慢捞起正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看见脸色爆红、面露痴态的小徒弟,深深叹了口气。
满含无奈的叹息,唤醒被这副绝色美景勾走魂的色家伙。
江书苒不再担心会被抛弃,原本废弃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
她先抹把自己还有些湿润的眼眶,手动将视线恢复清明后,摆出惯常那副无辜又可怜的神态,委屈巴巴道:“师尊,我方才这么做,其实也是开心的。”
付鱼:“……”
好在江书苒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借着付鱼对自己堪称无底线的宠爱,恳求她让自己再埋一次脑袋。
她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撑着浴桶起身,打算将浴屋留给对方,让她继续沐浴。
身子才刚站稳,就被坐着的人一把扣着细腕,重新拽回怀里。
“师尊?”
付鱼松开手,转而将懵然的少女推往浴桶的另一侧。
湿透的后背贴上浴桶,付鱼跟着凑了过来。
江书苒感受到她喷洒在自己面上的气息,太过炽热。
使得气息中附带的冷质清香,都被烧成了更为浓烈魅惑的幽香。
比气息的变化更叫人感到腰软的,是那双近在咫尺的月眸。
眸中的纯色温柔,正被暗沉乌色一点点覆盖。
彻底涂抹完成的刹那,她听见对方又用那副诱哄的哑调问着。
“苒苒日后便莫再偷唤风镜了,若真喜欢,我便当着你的面沐浴,可好?”
再次变得有些痴痴的江书苒,被她抛出的甜头更是诱得找不着北。
“好!师尊您真好!”
“那作为交换,日后苒苒沐浴之事,便由我来,可好?”
江书苒还没完全傻掉,她摇摇头:“师尊,这个我不能答应,我不喜欢净身诀。”
付鱼轻笑一声,嗓音略显低沉。
“并非用它,我亲手替苒苒来,可好?”
江书苒被她的低笑声彻底蛊惑心神,痴痴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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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付鱼开始手把手地教她宠爱的小徒弟作画。
此前,江书苒便已有过独自作画的经验。
可惜不太熟练,导致她迟迟未能出师。
付鱼看得实在着急,终于忍不住,决定在今夜,亲自教她绘制出一副完美的画。
作画第一步,便是摊开画卷。
江书苒自己作画惯了,忘了身后有师尊在,抬手就想自行摊开画卷。
手刚触碰上捆绑画卷的那根细绳,忽的被从腰侧穿过来的一双手拦住。
江书苒不解地看向对方。
知她心头有惑,付鱼一边缓缓替她解掉这根细绳,一边温声解释。
摊开画卷的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也需好好对待。
在付鱼的亲自演示下,这捆画卷,一点点地被摊开。
画卷的最后一部分也显露出来时,绘画经验丰富的付鱼,一眼便瞧出了这上头的不对劲。
她是个好师傅。
为了让自己的小徒弟能够学得更好,没有因为问题只有一小块,便将它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