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双生枝+番外(83)

好奇心牵动着神思乱飞,她想了太多,不觉间额角已有几丝薄汗。

黑暗之中,指尖忽然触碰了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她睁开眼发现襄王殿下把自己的手按在药膏里,笑得很是开心,爽朗得不行。

李明珏对着一脸震惊的柏期瑾问道:「你以为要做什么?我说涂药呢,你闭眼做什么?」唇角弧线似有似无。

柏期瑾本就在想这个问题,还指望着她万能的襄王殿下能给个答案,不料却被反问了。问句引人遐思,既然问了,就会想要如何作答,柏期瑾抚着心口问了好大一通,为什么要闭眼,到底在想什么,这个难题,比师父讲过的任何一个都要难。

想不通没什么,可以留做功课回屋好好去想,李明珏夺了药膏:「那我自己来了。」

柏期瑾一手扯了回来:「您怎么能自己来呢,您自己碰不到。」说完,红着脸,咬着牙开始认真涂药。

「秋天还挺凉爽。」

「是呀。」柏期瑾故作镇定地答道。

李明珏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抚过她额间汗珠说道:「你出汗了。」

作者有话说:

(扇一巴掌阴影很大?)

明珏:能不大吗?痛了我好几天。

(您挺安分的。)

明珏:能不安分吗?本王手废了,那可是惯用手!惯用手!

我看评论大家都是站钦姑娘的吼,没有站小柏的吗?

第 43 章 风雅卓绝

龙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她心心念念的张子娥姐姐睁开眼睛,那定是要如胶如漆般赖在床脚,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公主见她拉着张子娥一时没完没了地撒娇,伸手摸了摸小脑袋,俯身与之一笑,识相地起身告辞。她虽还有话要问,但怎么着都不至于同个孩子抢人。而且因为某人一番不明所以的喂食之举,公主心里发慌,嘴亦不大利索,若是发挥不好没问不出来东西,可就坏事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分明是君,想问个什么,不仅要打个草稿,还要求个天时地利人和,惟恐又叫张子娥给糊弄了。为人臣子能反客为主做到这份上,也是能耐。

苏青舟拍了两下脸蛋,稍作清醒,嘴里仍旧一左一右含着两颗莲子,一口咬下,不禁叹道当真是一个苦,一个甜!她抚着左腮在长廊上回望,舌尖泛着莲心苦涩,耳中听着屋内欢声,不由得握拳暗声嘟囔道:「这张子娥,聪明得过分了!」

翌日,苏青舟邀张子娥来小亭一叙。

亭为木质,下设一方白石小几,几上布有一青色玉壶,两个白润小杯,右侧坐着位绫罗翩跹气度矜贵的妙丽佳人,左侧坐着位眉眼宁和举止温雅的狂妄之徒。凉风习习,素袖当风漫舞,绸缎浅泛薄光,一时轻纱绵绵巧翩跹,茶香盈盈飞满座。这二位坐一处,执杯品茗,纵不谈论风雅,也是极为风雅的。

公主旧疾似又犯了,她无恙时总带有那么一点恰到好处的狠意,点缀出了百般精神,如今那锐气被病意蚀了心骨,成了软腻。拿杯时茶杯似比腕重,呵气时吐息似比云轻,眉眼间不自觉多了几分媚意,酥麻勾魂儿,看一眼便酥溜儿到骨子里。媚态佐以丰腴,往往流于烂俗,今配上公主一身孱弱纤骨,倒像了那捧心西子,新露般清透动人。她随意半倚在栏杆边上,任由栏侧缠藤花叶搭肩,款款提腕细嗅茶香,轻轻吹散雪泡一般的茶沫。唇珠微微点了点茶水,小抿一回,带着点娇娥嗫喏时的隽雅。

而张先生穿了件白净宽袖,未有任何纹样修饰,仅以两束发带将颊边碎发稍微挽起。古来系带之法众多,今以花结最为入时,勿要以为张子娥不知跟进当下新潮,她每日为龙珥系的发带正是用了以繁琐著称的花结。轮到她自己这儿却是删繁就简匆匆一系,既干净又规整,配上墨色长发,雪缎白衣,倒也衬她。

看她衣着整肃端坐在亭中,便会有些想不起来那副落魄模样,脑中记忆像是被抽去了一般,什么画面都没有,比一场大梦还不着踪迹。这仿佛是某种与生俱来之力,让她永远是古籍黄卷中捉摸不透的仙人。苏青舟以为,下次再见她落难,比起请个大夫来号脉,不如请个画师来将她画下。最好是再精装裱定,挂在墙上。

叙礼罢,思绪已转了数番,是时候言及正题。公主徐徐放下茶杯,问道:「先生可还记昨日所说的毫无隐瞒?」

「自然。」

「山洪一事,还请先生解惑。」

在张子娥卧榻那几日,公主原计安排孔崇山在梁都安抚阵亡将士家属,却意外发现这三百人亲眷寥寥,纵是寻到了二三远亲,也交集甚少,几乎唤不出名儿。战乱流离乃是常事,但凭公主对张子娥的了解,一切似乎不仅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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