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咬在耳根子上酥麻难捱,苏青舟拈起手将单薄衣裳慢慢拢上来,把弱点挪得与她远些。回话时若兰的气息均匀地洒在那呆子的脸上,光裸的脚踝轻绸般勾着那蠢货的小腿,她可以在咫尺相对的亲昵里针锋相对,比起恃才的张子娥,她长于深宫,更会调动她自身拥有的一切优势,身体,眼神,吐息与软语,使尽一切方法让对方垮下阵来。
这显然十分奏效,张子娥鼻翼动了动,嗅到久违的浅浅脂粉味,心下有几分迷醉,但思路仍是清晰不减,因为她有目的:「公主若是不配合,之后就不要怪臣做得不好。」
「不行就是不行,还挺会给自己开脱。」
「能言善道是臣的本分,」她顿了一顿,「其中包括了谏言。」
脸上洋溢着国策门高才独有的自负,张子娥纵然是用话术找借口,也照样能大言不惭地把话说成是为你好:「公主若是不采纳,那做不好是因公主不采纳,若是采纳了,我还是做不好,到时候怪罪也不迟。」就如梁王与天子的较量,越是废物,便越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张子娥想到了上次不甚成功的亲密,莫名地有了同感。但她细细一味,又明确能感受到对公主的占有欲似乎远远盖过求胜欲。许久未见,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想她,想她想到只想让她眼睛里全是她。
这……大约是她极为忠诚的表现吧。
公主看轻了她的忠诚。
所以她急于展示。
四条腿儿绞在一起,苏青舟抿唇想了想,软云般轻飘飘地将脸贴着她的胸口,一声声传来的心跳像鼓动的温泉一般涌入,她知道那是她渴求以久的龙气。她还有话可反驳,毕竟她最擅长的便是顶嘴,但她在余光中瞥见了张子娥染了火的眼神,烈焰燃得疑要将人吞噬,仿佛叫她给烫着了,口舌干涩得很,讲不出什么精妙的话来。手指捋了捋一绺发丝,公主忽而大度地不想与她争口舌之利了,只是依偎着低声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秘密。」比起公主的大度,张子娥的回答则显得很吝啬。
「不过纸上学来终觉浅。」张子娥又说。
其实她很慷慨,在行动上。
作者有话说:
明珏(看不下去了):别听她瞎逼逼,一天到晚给自己找借口,脱不脱都一样。
“张子娥想到了上次不甚成功的亲密”,张先生真是笑死我了,可会儿给自个儿找词,不甚成功?不该用“相当失败”吗哈哈哈哈。
子娥:什么?爱她?别问,问就是忠诚。
青舟:什么?馋她?别说,问就是龙气。
第 82 章 月朗星疏
苏青舟侧身半歪于竹榻上,薄衣虚搭在肩,随意交了襟,玉颈边上虚敞着一片雪腻的无瑕肌骨。她用指尖慢慢抚过张子娥细瘦的眉尾,嘴中问着:「先生之前说的……想做的事是什么?」
张子娥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从不脸红,干再重的活儿也没用,额上都一层出汗了,小脸上依旧白净着呢。可她却未必真是吃露水长大的,脸上不变,但眼神变了,公主就算蹬着竹席百般招架不住,也能在喘息间看得□□不离。如今虽是又变回来了,但她知道,张子娥早就同头一回踏入公主府的那个呆子不一样了。
「我已经做完了。」约是累了,张子娥答得很平静,说话时没了以往那等劲儿。
「哦?」公主眼珠一转,视线游水般移向她,秋水眸子里立时噙了好些笑意。
一个字竟能被问得痒痒的,张子娥心领神会时不小心咬到了舌根,急忙解释道:「自……自然不是你我方才所行之事。」
苏青舟撑起一弯玉臂,微支起身来凑近些,听她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那意思,不禁屈指掩唇轻轻一笑:「我又没说是什么,你怎会以为我在指方才之事?」
「我……」
公主将手指压在她唇边:「有时候觉得先生并非伶牙俐齿之人。」张子娥心想,可不是吗?嘴都被堵着了,伶牙与俐齿皆施展不来,这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苏青舟笑吟吟地收回手,想到张子娥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撩着一撮头发丝儿不咸不淡地问道:「先生哪一年入的国策门,之前又在哪?」
「不记得了。」
苏青舟看她眨了眨眼睛,眸光中满是惊讶,不记得了?哪里有张子娥不记得的事儿!她上回哪儿摸得,哪儿摸不得,哪儿摸了了不得,她全全都记得。山里打过一个照面的小姑娘乔装改扮了还能隔着条河认出来,天底下还会有张子娥不记得的事?
过去哪里抹得掉,纵她嘴上不说,也不过是换个法子委婉相告罢了,譬如她苏青舟,若是有个受宠的母妃,也不会落成今日这个爱争好强的性子。而张子娥仿佛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至少,她想伪装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仿佛从出生起就是尘虚座下衫袂飘飘的白衣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