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刷牙时,她察觉自己状态不对。平时也经常会睡不醒,偶尔头晕, 过几分钟就能缓过来,但今天却头晕得厉害, 太阳穴突突跳, 脑袋里神经疼。
她脸上挂着水珠, 看向镜子, 果然看到了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
症状在她吃了两口饭后更加严重。
家里的体温计坏了, 但她明确知道自己在发烧。
裹好围巾, 戴了帽子, 她动作很慢, 发烧的人每动一下都觉得浑身酸痛。
国外的外送服务不像国内那么发达, 管它阑尾炎还是风寒流感,她都得自己爬去药店拿药。
外面寒风像刀子一样劈头盖脸向她袭来, 顶着风雪,她像是在北极荒漠走了八百里。
推开诊所的玻璃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身体终于放松,程鸢掏出手机。
在路上就一直震动, 她手指冻得僵硬, 实在没空看。
池砚珩发了个定位,他已经到了伦敦机场。
【30分钟后起飞。】
程鸢低头看着手机,刚想回复他一句。
柜台内的医生问她什么症状,要拿什么药?
她抬起头的瞬间, 一阵眩晕袭来,“我感觉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 她眼前突然一黑,本能性地想抓住旁边的沙发,却抓了个空,天旋地转后,身体不受控制似地瘫倒在地。
“哎,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柜台内的医生赶紧探出身来,“快来人帮个忙,这边有位病人晕倒了!”
……
周围是医生的呼叫声和凌乱脚步声,她仰躺在地上,只看到药店的天花板和刺眼灯光。
她在医院昏迷不醒时,自然也不知道伦敦机场内,有人正在坐立不安。
候机大厅内,两个男人并肩坐着。
柯旭阳问道:“等什么呢,看你紧张的样。”
他来英国给女朋友买礼物,碰巧遇上了要回国的池砚珩,俩人就买了同一班飞机。
池砚珩:“等她回我消息呢。”
“多久没回啊你眉头皱成这样?”
池砚珩:“已经整整2分48秒了。”
……柯旭阳一脸无语,“实在不行你打个电话呗。”
尾音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已经拨出去了。
池砚珩握着手机,接通的瞬间却变了脸色。
“我是,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抬脚就走,雷厉风行。
柯旭阳在后面喊他,“哎,你去哪儿啊马上就要起飞了?”
池砚珩语气急促,“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老婆生病了。”
被一个人留在机场,柯旭阳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见色忘义啊你!”
他打了个车,就直奔医院而去,在大厅内刷卡,交钱。
今天才过了一半,池砚珩说得最多的话已经出现:
“你好,我找一位叫程鸢的病人。”
“对,我是她老公。”
安排好后续一系列检查后,又把人挪到单间病房,正常人在这时候应该去赶电梯上楼,但他急得没时间思考,踩着楼梯噔噔噔上了楼。
池砚珩到的时候,程鸢还在睡着,她仰躺在白色病床上,十分安静,药物顺着长长的针管一滴一滴,滑进她的身体里。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把她的被子往上提,塞好被角。
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流感,但这位小姐身体抵抗力太差了,近期又劳累过度,所以症状会明显一些,等输完液之后就能退烧。
看着她因为伤病苍白的脸色,池砚珩内心自责不已。
肯定是在邮轮上的那天晚上吹了寒风。
他都要回国了,不再打扰她的新生活了,接到医生的电话时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来。
身体底子本来就差,这几年她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让他怎么放心?
池砚珩在床边想了很多,要不就再给她配个营养师和家庭医生。
——不行,毕竟都是外人,安全隐患不说,她肯定也不习惯。
还是得尊重她的意见。
说好了要尊重她的意见。
池砚珩悄悄盯了她一会,忽然就舒展开眉毛笑了下。
往常那么大的工作压力,那么多重担压着他都能游刃有余,怎么偏偏在她这里束手无策。
程鸢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了旁边愁眉苦脸的男人。
她定了定神,理清楚思绪。
嗓子又干又疼,声音十分微弱。
于是,程鸢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池砚珩立马回神。
“醒了?”
她艰难地点头。
“你别说话了,嗓子发炎,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还没说什么,他起身就出去,端了杯热气腾腾的水回来。
“喝点吧,水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