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声中,倚天剑从他顶头掠过,距头盖不到半寸,大片头发切削下来,被海风一吹,飘浮空中。平等王见她这般硬削猛劈,部位竟是如此准确,死里逃生,吓得几欲晕去。
赵敏趁机说道:“尔等晓得厉害,便快快将黛绮丝送上船来。”
对船一王微一沉吟,终道:“好!”两名波斯教徒架起黛绮丝,送到船头,小昭急忙上前搀扶住她。
周芷若长剑一振,叮叮两声,登时将她手上的铐镣切断了。那两名波斯教徒见此剑如此锋利,吓得打个寒战,急忙跃回船去。
张无忌当下拔起铁锚,转过船舵,扯起风帆,将船缓缓驶了出去。只见一艘小船抛了一条缆索过来,方珩将那缆索缚在后梢,拖了小船渐渐远去。小船中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流云使和辉月使。
航到傍晚,算来离灵蛇岛已近百里,向东望去,海面上并无片帆只影,波斯总教显是在要胁之下,不敢追来。张无忌解开平等王及妙风使的穴道,连声致歉,放他们跃入拖在后梢的小船中。平等王双手用劲将船缆崩断,大小二船登时分开。大船乘风西去,两船渐距渐远。
众人便才隐隐松得口气,又行得一阵,忽听得黛绮丝叱道:“贼子敢尔!”说着便纵身而起,跃入海中。
张无忌吃了一惊,急忙转舵。只见顷刻间有六股血水从海中涌了上来,忽喇一响,黛绮丝从水中钻出,口中咬着一柄短刀,右手抓住一个波斯人的头发,踏水而来。只见她左手在船边铁锚上一借力,身子飞起,同那波斯人一起上了甲板。
方珩沉声道:“你们这些波斯人,果真包藏祸心!快说,你们还预备了甚么诡计?”话音未落,蓦地里船尾轰隆一声巨响,黑烟弥漫。船身震荡,如中炮击,后梢上木片纷飞。
“当心!”赵敏只感一阵炙热,忙扑向周芷若,二人一齐伏低,顺势滚了几滚,倚天剑亦掉落在旁。周芷若惊呼一声,身上却半点不疼,定睛一看,却是赵敏以双臂将她护在怀中,正仰躺在甲板上,轻轻喘着气。
眼见赵敏抬手抚了抚散在眼前的刘海,露出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又是和先前一般的眼光望着自己,周芷若不禁问:“你怎么了?”
赵敏见周芷若撑在自己身上,身后是火光烈焰,照得她苍白的脸上似显红晕,青丝飞扬,再点缀着一点点水珠,动人神魄,不由心头一动,说道:“周姊姊,我胸口不知怎地,蓦然间突突的跳得厉害。”
周芷若蹙眉问:“怎么?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赵敏却摇了摇头。“我的伤在小腹,便是真裂了,又怎会胸口跳?”
周芷若心想也是,一瞥眼,又与她那种目光相触,忽然之间,心头一跳,嚯的站起身来,面色忽红忽白,美目睁大了,只盯着赵敏瞧。
赵敏仰在地上,见她自个儿起身,叫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方才爆炸时我一心救你,现下你好歹也拉我一把呀,光在那瞪人家做甚么。”
周芷若本自怔怔,不知想到甚么,待听她软语薄嗔,香泽微闻,哪里还有主意?当下倒也恍惚着弯腰去握住她手,一触之下,但觉这手上肌肤细腻柔嫩,竟也觉一颗心跳得打鼓一般。
此时忽听方珩惊呼:“郡主,船被炸了个大洞!”他被方才那一炸震得头晕脑胀,眼下稳住身子,忙抢到后梢,只见船舵已飞得不知去向,海水滚滚而入。
黛绮丝恨恨道:“我只发觉他们凿船,没料到他们竟在船尾绑了炸药,当真奸恶!”这时平等王等人所乘的小船已去得远了,黛绮丝水性再好,也已无法追上。
赵敏捂着伤口,随周芷若搀扶站起身来,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波斯人的船不久便要追上咱们了。”
周芷若俯身拾起倚天剑,亦道:“即使他们不来追赶,茫茫大海,这破了的船总归要沉没。”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水中极轻的一响,赵敏望去,见船边爬上一个浑身湿淋淋的波斯人,手甩长刀,冲着周芷若双腿后猛抛了过来,不由叫道:“周姊姊当心!”
周芷若动念之疾,侧身略转,听着刀锋之音是在脚下,便把手中倚天剑垂下一挡,但听叮的一声,长刀登时断作两截。
此时那波斯人已纵身跃起,手中另持一把小尖刀,直向周芷若后心刺来,周芷若竟也不转身,只将空着的一手平举,另只手挽个剑花,把倚天剑斜上,自左胁下穿出,手腕向后直送,倚天剑四尺余长,一寸长便有一寸强,小尖刀不及触到她身,倚天剑剑锋便已刺入那波斯人的心窝。而后她又疾转过身,持剑之手一仰,把剑向上翻了个挑,那波斯人朝后倒地,才见得一道血雾自他胸口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