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道:“甚么十二宝树王?”
谢逊道:“波斯总教主座下,共有十二位大经师,称为十二宝树王,身份地位相当于中土明教的四大法王。这人位列第六,那么是平等宝树王了。”
忽然间小昭一声惊呼,只见风云三使押着一人,走到了十一宝树王之前。那人佝偻着身子,手撑拐杖,正是金花婆婆。其中一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左手一探,已揭下了金花婆婆头上白发,露出乌丝如云。金花婆婆头一侧,向左避让,这王右手倏出,竟在她脸上揭下了一层面皮来。刹那之间,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荣光照人,端丽难言。
众人当场皆惊,赵敏忍不住又看向小昭,意味深长道:“这黛绮丝果然是高鼻深目,肤白如雪的绝色美人。”
只见那王说了几句话,黛绮丝便以波斯话对答。二人一问一答,十一位宝树王的神色越来越是凝重。
赵敏问:“小昭姑娘,他们说些甚么?”
小昭泣道:“他们责备金花婆婆,说她既嫁人,又叛教,要……要烧死她。”
周芷若见她哭的伤心,道:“你别急,一有可乘之机,我们便冲过去救婆婆出来。”
小昭却已哽咽起来:“十一宝树王,再加风云三使,我们是斗他们不过的,只会枉自送了性命。他们这时在商量如何夺回平等王。”
赵敏恨恨的道:“哼!这平等王便活着回去,脸上印着这几行字,丑也丑死啦。”
周芷若问道:“什么脸上印着字?”
赵敏道:“那黄须使者用圣火令一下子打在他的脸颊之上——啊,小昭!”她突然间想起一事,说道:“小昭,你识得波斯文字么?”
小昭抽抽噎噎道:“识……识得。”
赵敏道:“你别慌,快先瞧瞧,这平等王脸上印着的是甚么字。”
张无忌径自去搬起平等王上身,侧过他的头来,只见他左颊高高肿起,三行波斯文深印肉里。原来每根圣火令上都刻有文字,先时平等王遭误击,那圣火令上的文字竟印在了他的颊上。得亏赵敏心细如尘,又机变无双,忽而心生此念。
小昭强忍住忧怀,仔细辨认平等王脸上残缺不全的文字,细细道:“这波斯文译过来便是‘应左则后,须右乃前,三虚七实,无中生有’……甚么‘天方地圆……’下面的看不到了。”
张无忌闻言惊呼:“太好了!你说的,乃是乾坤大挪移的心法!”
忽听小昭叫道:“公子,留神!他们已传下号令,风云三使要来向你进攻。”
话音方落,三枚圣火令便飞将而来,张无忌不及多看,又和风云三使斗在一起,心中只是默念着方才那几句心法,数合之后,他心头登时雪亮,大叫:“应左则后,应左则后,对了,对了!”突然间一声清啸,双手擒拿而出,‘三虚七实’,已将辉月使手中的两枚圣火令夺过,又是一招‘无中生有’,将流云使的两枚圣火令夺到。
两人一呆之际,张无忌已将四枚圣火令揣入怀中,双手分别抓住两人后领,将其掷出。妙风使欲逃,却被张无忌硬生生将他在半空中拉了回来,夹手夺下圣火令,点了穴道,掷在脚边。
赵敏忙道:“周姊姊、谢老爷子,你二人以刀剑分别架在平等王和妙风使颈中。”
对船的波斯人犹恐平等王遭难,也不敢便此逼近,环成半月形,虎视耽耽,伺机而动,只听得一名波斯人以华语朗声说道:“尔等快快送出我方教友,饶尔等不死!”
赵敏朗声叫道:“你们先释放黛绮丝,再派一艘小船,跟在我们的座船之后。驶出五十里后,我们见你们不派大船追来,便将俘虏放入小船,任由你们携走。”
那人大怒,喝道:“胡说九道!胡说九道!”
赵敏闻言,冲众人笑道:“此人学说中国话,可学得稀松平常。他以为胡说九道比胡说八道多一道,那便更加荒唐了。”
那人又道:“这几个教友在吾人眼中,犹如猪狗一般,尔等用刀架在他们颈中,有什么用?尔等有胆,尽可将他们杀了。”
赵敏道:“尔等不必口出大言,欺骗吾人。吾人知悉,这二人一个是平等宝树王,一个是妙风使。在尔等明教之中,地位甚高。尔等说他们犹如猪狗一般,很好,很好!手执刀剑的朋友,快快将这两个无用之人杀了。”
那人所说的华语,乃是从书本上学来,“尔等”“吾人”云云,大是不伦不类。赵敏模仿他的声调用语,周芷若听了,虽在危境之中,意也忍不住微笑,学着她道:“遵命!”举起倚天剑,呼的一声便向平等王头顶横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