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指(169)

作者:萧本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到底他跟爸爸说什么?”

“说你在家没有捡拾,卫生不搞,衣服不洗。”

“啊……他竟然有脸说这个。我也是初为人妇,初为人娘,一人一手带孩子,一日三餐,亲自喂养,没一个帮忙换手的,你回来不帮着,没一句热肠话,反先讲究要求我内外干净整洁,端茶递饭伺候他,令人心寒!”本沫大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孩子都快满岁了。你总是一些事情多想的,你不要让我置气,你好我才会好,你爸爸骂得我忐上忑下,你只有过好日子,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只有自己想开些,多做些,‘辛勤当自爱,不比在娘边’!”

14.2

本沫听了母亲的话,似乎明白这就是活着的道理,没有别法,此后她也学勤了,在他回来之前将地扫了几遍,瓷砖拖得逞亮,做好一桌饭菜等着张埠回来。

正低头看手机时,突然门响了,她心里突突的跳,她不知道张埠能否看见她做的这一切,心里有一种既期待赞许又不屑于顾的紧张感。

张埠换了鞋转过脸来,只觉一股阴气飘来,登时她的心一片寒凉。只见他像往日一样满脸丧气,双眉紧锁,阴冷眼空洞无光,小嘴紧了紧,恐怖之形让人无法抵抗他的威慑力。

接下来的一切更使她冰冷绝望,首先他缓缓看了下四周,接着一同往常先拿起扫帚扫地,这简直令她感到耻辱,地板通透明亮,光华如镜,他看不见,多么耻辱啊。

“不要动我摆好的东西。”张埠一边说一边把厨房用过的电饭煲、热水壶、重新归位,精确不差毫厘。

这些动作也让她感到沮丧,她不说话,心里却想:“难道这些东西都得按你的指示,乱了你的章法。”

本沫天生一副阴怪脾气,心里要强,阴且敏感,敏而古怪,怪得稀奇,说不得,骂不得。从前当她还是孩子时在赵家打骂惯了,如今嫁给张埠还要受他的气,哪里忍得下。所以一说就愁,一说就抵触,一说就结怨仇,接着心上赌气,脸上阴沉,装聋作哑。

实际上她将自身的优越感,不肯张埠半点逾越她之上,批评、诋毁她,她以自我为中心,容不得张埠对她指手画脚。

然而张埠却是眼中有铁,心中有律的人,他最看不得懒散的人。所以此刻他们“你容不得我,我容不得你”。

本沫赌气自先吃饭,心内忍不住咒骂:“化势足,别人吃饭,他扫地,不分时候,装模作样好看。”这话好生耳熟,这不是凌老太曾说过的。

凌老太吃饭时最恨云秀装痴作傻忙里忙外,让她吃偏要做,偏做出惹人嫌的样儿在她眼皮底下晃。而眼前的张埠也是这样,要他吃偏要做,人家吃他偏要扫,做些讨人嫌的样子给人看,更是得不到尊重。他的愚痴如同云秀的愚痴,埋干不得巧,心实不得乖,可竟是嫌啊!

本沫越看越厌恶,既不能和他一刀两断,又能如何呢,心里憋闷,饭也吃不下,下桌前又鄙视了他一眼。

张埠扫完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最后一声不吭把桌上的饭菜全倒了。

张埠与本沫如同一辙怪里怪气不说,忍性也相当,他能忍住饥,忍住渴,忍住男人所不能忍的一切。身上的傲气与骨气使他不肯低头,吃了她的饭便要在她面前软几分,他宁可饿。

张埠出生在山里,从小受饿受穷,他不懂浪漫,他只知道实在过日子,一日三餐,家里干净整洁,可自从与本沫结婚后,他就没有一天安稳的饭和觉,她脾气古怪,他也不想猜,不想问,以前他穷没饭吃,现在他仍然没饭吃,他忍了,娶了她倒霉的气全怪自己老实倔强上,他宁可饿也要护着大男人的尊严。

本沫看见他把饭菜倒了,心里已臆想到了他心里活动,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做了。”两个人像活在深山空洞,你猜我,我猜你。

次日正是周末,张埠因一晚没吃肚里空,见桌上无饭,他脸上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心里想:“到底我在你心中不是人,做饭这不就是你的职责吗?事我做全了,还不知足。休想我对你说半句好话。”他猜准她的心思。

本沫也猜准了他的心思,可她偏不去做,骂孩子也好,翻箱倒柜也好,摔锅打碗也好,只心里想:“休想我为你煮一碗米羹。”

到了中午,本沫为早晨没给他做饭而不安,不时又浮出母亲的话“辛勤当自爱,不比在娘边”她开始忙碌,做了一桌菜,她在厨灶忙碌,渐渐的看着他的脸转变了,变成一张和顺的脸。

本沫做饭后,安顿了他,身心俱疲,现在轮到她摆着阴沉的脸。他不由感到负担,不敢吃,又不得不吃,早上还没吃饭,他畏畏缩缩坐在那里不敢说话,本沫也阴沉不说话,心里想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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