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指(166)

作者:萧本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不声不气,因为心里藏着一股傲气,从不屈服谁的傲气,任阿杏嫂说什么,全当是粗鄙。

然事实上她遗传了母亲陈云秀既老实又善良的本分,时刻保持对家母尊敬和忍耐是她本分。

阿杏嫂见她这般呆性,从没见过这般愚弱的人,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又不声不气,最是气愤,要骂要吼全随了她的性,如软泥里打桩——越打越下。

阿杏嫂连吼几声,本沫吓得退了几步,回头看见刚进门的隧公也低头不语,止不住的咳嗽,他刚刚得了眼疾,头晕眼花只好躲进房里猛烈咳嗽。

此刻她的内心像是犯下滔天大罪似的,她站在厨房望向副窗口,那日光底下细微的烟雾以及漂浮的辣气还在屋里腾空缠绕,这都是罪孽啊,她恨不得把那飘浮的辣气全吸进自己的胸腔里。

她看见阿杏嫂把锅洗了数遍,直到晚饭,阿杏嫂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连锅子都是辣的。”连小姑子的眼睛里也闪着鄙夷的神色。

饭后她抱着孩子在门口散步,正要进门时,被阿发一棍横在门口,这是阿杏嫂大儿子张诚的女儿,小名叫阿发,已满两岁,自出生两个月大嫂出走打工后,全由阿杏嫂一手一脚养大,过分纵容溺爱不说,还有些霸蛮的野性。

就在昨天她看见自己的母亲从外地回家时,她一棍横在门口不肯进,而且阿杏嫂还教唆她不亲近自己母亲。

今日不知怎么发痞,也将本沫挡在门外。本沫意气即使跟孩子也计较起来,不顾硬闯,忽从背后“啪”的一声一棍敲在身上,小姑子张篱大叫:“阿妈,阿发拿棍子打嫂子,你快出来。”

屋内阿杏嫂大叫:“不会让开来,跟孩子较真。”说着出来将孩子牵走,转头没好声气对本沫说道:“一天到晚抱着孩子作……甚,阿发就是我从两个月时养大的,只认我!你再不脱手,我越发难带,即这样,你自己去带。”

本沫曾考虑过这事,当她看见隧公带着孩子赤脚在田垄上走来走去时,她觉得莫大野趣,孩子能在这样大山里长大,即是可贵。

而当她看到阿杏嫂待孩子或溺爱纵容或严格冷性,不好时便打不顺时便骂,她满口粗鄙话,尖酸冷性,把孩子留在张家围始终狠不下心来。

正埋头往房里走时,阿杏嫂又说道:“若是不放心孩子自己带,你走我才带,你在这就自己带。”本沫听了心里又堵着气。

这日她得了感冒,又因独自带孩子倦疲,无人帮助,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孩子躺在身边无人管。家里虽有人,但是他们假装都不是她的亲人一样,冷漠的不来看一眼,不抱孩子,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热,任由孩子在床上哭,她一点儿气都没有。

话说本沫极愚蠢不说,还有一身倔气。因哺乳期不肯吃药,也不肯孩子吃奶粉,她愚蠢地认为孩子吃了奶就该像刚出生时吃了就睡,孩子这样的哭闹不止,仍不肯怀疑自己奶水不够。

隧公阿杏嫂隔着楼在大喊:“孩子吃奶一尿就没了,指定没吃饱啊。”阿杏嫂嚷着上楼冲奶粉时,她恼羞成怒地认为这是羞辱她,认为她是没奶的娘。

事实上自从来张家围之后,饮食,情绪,加上生病,她的奶水早就不多了。可她此时不肯相信,孩子的哭喊彻底扰乱了她的心,她连拍了几下,孩子止住了声。

最后大嫂子请了乡医前来医治,大嫂子劝慰:“你病着,多半孩子也有几分病气,你吃了药喂他,他也会好。”所幸三两天身体好转起来,从此她便明白,这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

她将这些告诉张埠,张埠却说:“芝麻大的事总打电话给我,那住不惯,这住不得,你这气性,根本不适合跟人在一起,跟谁都处不到一块,既不和,从此不要在一起住。”

本沫孤助无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走,而且是带着孩子。现在她明白了,心口叹道:“娘家不留人,婆家人不留。”

张埠接她回A海时,糟糕的生活让她恼怒、悔恨、继而生出极大的悲怨。一下车,她不知道哪生出的邪话,盯着地上冷冷地说:“到时我们各自生活,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我回家陪着我的姐姐。”

说话的时候她只字不说离婚,她不敢说出口这两字,但她表达的意思自己清楚:她想要离婚,离婚后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家里已经有两个离婚的姐姐,正好离了陪她们去。”

她知道自己话重了,便不往底下说,只看张埠的反应。张埠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知道本沫一生气就爱说重话狠话,现在这般无缘无故、没轻没重的话,他已辨不出真假、虚实、猜不透也理不清,唯有一法,当话没说过,依旧忙着手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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