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蚊子聚在她身上,四肢咬得肿胀,浑身如火中烧又奇痒难忍,坐卧不安,大约一个钟后,她就经受不住,蚊子让人失去理智,散失人性!?
她跑下楼,依旧脸朝墙睡下,身子紧贴着墙壁躺在他的身边。沉默,像一片云海横在他们中间,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越来越沉重。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这个男人的打鼾声,这是对她极大的讽刺,她要狠狠记住今天晚上。
本沫因从小不受人喜欢,现在嫁给张埠仍不受重视,她一直寻找爱,渴望被爱,然而命运捉弄,在新婚之夜才看清张埠为人,一纸婚姻书,一生囚牢笼,绝她后路,还没经历就困在里面了,此后她将自己锁入牢笼。
她昏昏沉沉以为一切只是梦,在梦里仍对自己说:“嘿!不怕,正是你离开他的时候,你还有选择。”梦一醒,她哭出了声,没有选择了,她又一次垮了似的哭起来。
清晨光透进房,本沫缓缓起床,她感到浑身疲软,一步一步向外移,走出去竟撞在门框上,她内心空无一物,体会到内心无爱的滋味,痛到难以呼吸比生病时软弱无力更可怕,那滋味在悄悄的凿她心,原来没有爱会死人。
张埠在客厅偷眼晙着,在一旁看她的一举一动。接着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今天吃什么?”张埠只字不提昨天的发生的事,阴逡逡看着她,这让她感到痛苦,于是闷声不响从他身边走过。
张埠问一句,她越感到愤怒、绝望,对他的怒气流窜整个身体,甚至有一股气卡住她的喉管,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当张埠再问时,她便狠地置之不理了,从此她像一个哑巴,如凌老太嘴里说的‘鬼掩颈’不声不气!
而张埠也是个倔头强脑的铁汉子,傲慢自大的,从不肯在女人面前低头,一时拿捏不住令他恼火,便不肯再问也不看她一眼,因此摆出一副阴冷的气色来。
只见张埠尖钩眉,眉头紧锁,嗔怪眼神皆冷面无情,平日脸颊两道?潮红变成两道?暗沉聋拉着,他的嘴唇紧绷如一条缝,这张铁青脸就成了阴森小鬼,好是恐怖!
而本沫偏也是傲头傲脑,见他这样阴着,故也摆出一副阴沉怪色,她要露出比他更黑更阴的脸,自在心里恨:“做鬼吓人,谁不会,看谁阴到骨子里,阴到地狱里去吧!”
一时她眼眸阴郁着,倒八字眉,眼皮聋拉,死鱼眼珠向下看,这张阴沉脸就成了阴森小鬼。这样看来他们两个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又阴又硬,此时两颗坚硬的心都在颤抖,两人眼尾一齐耷拉,两个阴森鬼,你吓我,我吓你!
一直到他离开房,本沫没有看他一眼,以后几天她像行尸走肉一般,抓心挠肝痛苦。一见了他,一股闷热涌来,堵在心门,心跳如鼓,心中缭乱。
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他像游离在她身边的透明物,她强使自己不跟他说一话,不看他一眼,暗自在心里赌气。
可是内心无爱的滋味仍然在悄悄的凿她心,尤其躺在床上时不时心里一阵绞痛,整个晚上辗转难眠,惚惚在梦中:
本沫仿若走在埠村,在夜色中一眼看到张沫 。张沫拍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是你?很巧。”说着牵紧她的手放在衣袖里轻声说:“别让他们看见。”接着凑到她耳边细语:“嘿,告诉你,我的心如你一样。”他们紧握着双手走到一个转角暗黑处,确定旁无一人时,张沫将她抱住,本沫被怀抱着浑身发软,越是像抓住救命绳一般,拼命往他身体里钻,把对他多年眠思梦想,全部传递给他,许久她浑身酥软蹲在地上,“走,有人来了。”一声呼喊把自己喊醒了,梦醒后她却笑了。
早晨起来时她的神态里有活劲,有希望,仿佛她是一个有爱的人。但见了张埠冷脸,又使他绝望到谷底。
一日晚上,本沫被张埠搅醒了,他用大手正摸着她的肚子以及大腿,令她痛苦的是,明明她想要和解,可她置气地将他手推开,不一会儿大手又袭来,这跟他那张冷漠黑脸比较,显得多么热情。
无论这双手在哪抚摸,本沫心中还有气,提不起一丁点兴致,心里只有烦怒,冷喝道:“不要弄我,我不想。”
张埠仍用手摩挲,软和说:“怎么了,还生气,又没什么事!”接着将她搂在怀里。
他穿着一件蓝白运动短袖,是本沫最讨厌的衣服,她的脸被那冰冷的拉链条封住,那铁锈的味道使她冰冷,即使抱着中间像隔着一道很远很远的距离。她固执的又翻转身去,但此刻,她感到越拒绝,那痛苦感越加剧。
这些天自我折磨中她明白:行为与情绪能控制,但心却不能。无论强使自己怎样视而不见,心里却像面镜子一样照见他,夜深人静时心隐隐的越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