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指(138)

作者:萧本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句敲醒了本沫,顷刻间她想到和张埠在一起时不说话的自己,是张埠禁锢着她,捆住了她。突然她想把这些年为什么不说话全告诉他,转头看着他老婆也走过来了,一副猜疑的黑脸,像极了阻碍她梦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一瞬间冷清几秒,梦已然破碎。

她转头进了屋,越走越清醒,她似乎明白世上本是没有理想的,张沫不是也找一个不尽如意的,连张简哥哥也不是找一个不尽如意的女人,到底生活就是这样,哪里有十全十美的。这算是给她自己一个答案,重新又回到自己那糟糕的世界里。

12.2

次年八月征得双方家长意见,本沫和张埠两人在A海领证,不知为何,离领证日期越近他就越憎恨他,她的愤怒是以后她的生命与她所期待的爱情及命运都无关了,而且越来越远,她把这一切全怪张埠身上。

一直到去登记签字的时候,两人还在公交车上互相赌气着。她堵着气来到民政局,命运将她往前推,推到签字台上,他们正在宣读婚书,签上字就代表一生一世了。领证时他哥哥张顺捧着鲜花送给本沫,在张顺的见证下他们拍了结婚照。

领证后一起吃中饭,张顺叫上了在附近妇幼医院的妻子冯竹,菜已上齐,冯竹才来,她大笑着走进来,说:“恭喜恭喜,我来迟了。”径直走到张顺跟前,狠地在他身上一拍,骂道:

“到底还是成了张家人,眼下这样的环境,张家又一分不花娶到了媳妇,这不是又便宜你们张家了。既人家这样付出倒贴,最后仍得不到好下场,像我一样!这就是嫁给你们张家的悲哀!”

冯竹的不愤正说到本沫的心底,她的悔恨也正是本沫此时的悔恨,她正是为这个不值,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送出去。

张顺见本沫一言不发,他那如刀子似的眼神看向冯竹,恨道:“你是来吃饭还是来砸场子的。”

冯竹不理,转头举起一杯酒对着新人一饮而尽,又说:“埠牯,恭喜你,总算结婚了。”

四人热闹庆祝时,本沫一时失了警惕,对冯竹说:“嫂子,我们婚检的报告恰在你们医院。”话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太高兴忘记时刻防备,不该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将人知道。

冯竹即说:“我替你们取。”慌得本沫酒醒了,慌忙从凳上跳起来,忙说:“报告我们自己取。”

冯竹看到她那异于往常的慌张,与不肯人知道她的底细异样,令人可疑,恰恰驱使她的好奇心。

当晚,张埠正与本沫商议回埠村和张家围结婚事宜,突然被电话声惊了一跳,她听出是张埠的哥哥张顺,且声气口吻异于往常,电话那头声音极响,大喊道:“你和一个损阴坏德的人结婚,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她会嫁给你肯定有企图,原来她有病。”

张顺的声音极大,这嘶吼之势传到本沫的耳边,她气得全身发抖,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到楼梯墙角,心里呐喊道:“她知道了,他们全部知道了,就在新婚晚上。”

本沫从小性格敏感孤僻,即使身体状况也将作为秘密保护着,连张埠都不肯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在身体深处像种子一颗层层包裹住,随时间越来越凝固,越是神圣不可欺犯。然而就在今天新婚晚上他们正在用冰冷尖锐的刀凶残曝光,然后用暴言亵渎羞辱她,咒骂她。刹那间,她明白了,秘密曝光的时候就是失去他们的时候。

只听电话里又传来:“你知道她有病吗?”

她盯着张埠那小嘴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

张埠软弱的声气明显有对哥哥的愧疚之意,而对失魂落魄的本沫不瞧一眼。张埠和他的哥哥的对话中,每个字都像恶毒的箭射在她的胸口,触碰到了她敏感中最为厉害的痛处,而张埠的眼神,使她陷入了孤助无援的境地,垮了似的哭起来。

她用哆嗦的手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他们一家知道我……的病,说我是……。”

“他们是夸诞!你不要哭,他们不清楚不了解,这病只不过是你自娘胎里所带来的一股热毒,不碍事。”荣芝听到女儿哭劝道。

即使父亲一再安慰她,她依然心里空虚,挂了电话后她又打给同病相怜的三姐本君,哭道:“君……姐,他们一家知道我……的病,说我是……。”

“我以为天大的事呢?你要知道我们的病根本不算病,原先我也藏着掖着,还说你姐夫是天大的好人就嫁给他,事实上是我们自卑把自己看低了。你要有志气,他们侮辱你,看轻你,你越要反他们,不要懦弱逗人欺!要是张埠也这么认为他就是可耻,猪狗不如,他什么条件凭什么嫌怪你,你就是烈,他让你不好过,你就让他们一家不好过,哭什么!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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