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不要往来,话有用,要行为上决断!总是你一回来就接你,任谁看见都不好。”
“我根本没让他接。”她急得满脸通红,高声说。
“讲清楚为好,他是老实心诚的男人,一颗心总栓在你的身上,别到头来耽误了别人,全怪在你身上。”
正说着,王尔红骑着摩托车直接开到家里来,前面载着他儿子王棕,两人笑成同一副脸,王尔红笑道:“本沫来了,这么快,想着买完菜接你去,本唯呢?没来?”
本沫说:“她成日往同学家跑,爸妈管不到她。”
本红见了王尔红即刻就变脸了,满脸怒容,双眼喷火,将最后几件衣服不抻不晾直接甩在竹杆上,然后一身烈气往厨房走去,将王尔红买来的菜撩在一边,骂道:“谁让你买卤鸭,都说吃了不好还买,买生食自己煮不更好嘛!”
“买来了就吃!啰嗦什么。”王尔红也露出不耐烦气色,闷声说道。
本红一听,登时放下脸,五指一弯像是钩爪锯牙,伸向王尔红的脖子便够上去要抓他,五指一个来回,王尔红一侧脖子上五条鲜红的血印。她猛力抓得一时爽,笑得满脸生花,王尔红脖子上的火辣辣疼尚且忍着,见她又上手来抓,反手一撇将她的手撩到一边。本红一向霸强,见王尔红没有先前那般容忍,这口气哪里忍得,骂道:“呀,还不肯了,我今天偏要抓花你的脸。”说着两手十指纵跳他身上往死里抓他,满头满脸满臂。
“不分轻重的,早就受够你的。”王尔红恨恨地说。
“哎呀,抓不得你的脸了,你就是偷人。不让我抓就是不爱我,不在乎我!”本红怒气愈甚抓得愈利害,扯耳朵,扇脸。
“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双鹰爪子、鬼爪子,高兴一通抓,不高兴又是一通抓,摸着就狠掐,躺着就死捏,你生的劲全使在手上,不懂你的在乎。”王尔红凶道。
本沫听见他们吵闹,低着头不敢看。本沫深知了解二姐本红,从小时她就受过姐姐的狠掐死捏,知道其中滋味,无事就喜撩,手脚不分轻重,无论喜怒哀乐,全在爪子上使劲,但知道她手上道理:
喜时无忧狠一抓,解安;怒时无奈狠一抓,解恨;哀时无依狠一抓,解悲;乐时无故狠一抓,解畅。
抓人疼得筋骨连心,痛得叫不出声,只能闷着散气。果真她看见王尔红闷声往外走,匆匆看了一眼本沫,眼神里满是哀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继而像个孩子嘤嘤啼哭几声,开车走了。
这时她反对王尔红心生怜悯,怒视姐姐一眼,而本红扭头却说:“他是装的,你以为他可怜,他就是外面偷人。”本沫不好说话,吃了饭便回去了。
从市里回埠村的公交车上,簇拥上来的人将她往车厢后挤,忽后面有一尖锐的声音喊她,这声音使她全身不由自主瑟缩,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头,她怯怯往最后一排看,果真是哥哥赵本逵。哥哥自修完路便与同乡外出打工,已几年未见。
只见他较从前不同了,他的脸像女人摸过胭脂般细腻光滑、身材修长、下颚削尖、从前凸鼓的眼珠也变得柔和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头发长的一截遮住了半只眼睛,他时不时的用手捞起来,露出比从前更长的仙指甲,双腿间放着一只硕大的黑色背袋。赵本逵伸出手来拉她,说道:“来,坐我腿上。”此时的本沫又惊又喜,哪里顾得上别的,拉她坐便坐,倒不显尴尬,反而一副得意的表情,两人一路说笑。
下车走到将近家门口时,赵本逵突然停住说:“你待会先进屋,我要给婆婆一个惊喜。”本沫不肯走,原想与哥哥进屋躲过一劫。
赵本逵见她像小时那样迟步,便掯着她的肩将她推进院里,她蹑手蹑脚正要躲起来,却望见凌老太正从里屋出来,凌老太见了她,一腔火发作起来,骂道:“你是没笼头的野马!作死,家里是长满了刺装不下你是不是!老大不小,还读些死书,别人家的孩子哪个像你啊,个个都赚大钱去了,你还……”
话未完,只听院外“呜吼”一声,这声音使凌老太不由得转向门口,只见赵本逵从围墙外纵跳出来,大喊:“婆婆。”凌老太突然眼中闪动亮光,两手一拍,脚上踢踏,一步步迎上去,嘴里喊:“喔,真是赵本逵,我的孙子回来了。”两人越走越近,赵本逵竟一把将凌老太抱起,久久不放开,凌老太由笑声转为了哭腔。
赵书记听到‘本逵’二字即放声大叫起来,双手向上举也投向他的怀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回来了好啊!回来就好,好小子,身体真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