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衔泥燕(28)

作者:小离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因为烫。很危险。”司然是很懂的。

“有多烫?”周予淮侧过身问他。

司然说有一百一千一万度,超级无敌烫。周予淮被他逗笑,摁下打火机,一小簇火苗蹦出他手里。周予淮说他不怕火,火怕他的,这是他的超能力。司然说我不信。周予淮伸出食指,从左到右一下划过焰苗。快触碰刹那,火光甚至往右躲了躲。

司然把一声惊呼咽回肚子,嚷嚷着也要玩。周予淮说你没有超能力,你会被烧焦。

后来司然不再要打火机了。他把餐桌旁的椅子拖进卫生间,攀上椅面,拉开储物柜,再爬上洗手台,把一盒火柴藏在套头衫口袋里。等母亲和哥哥不在的时候,他趴马桶上,擦一根火柴,目不转睛地研究空中慢慢起舞的火光,快烧到手时,他记起自己没有超能力,“啊呀”叫一声,把它丢进马桶里。他还会烧卫生纸,但要赶在火光窜起来之前把它冲下去。

清晨长椅上的乔卿令他想起灼人红焰在周予淮指尖不安的闪躲。司然心跳得很快。

他问可不可以一起吃早饭。她说好的,她知道一个地方。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711便利店外,一人咬一个鸡肉卷。吃完乔卿说要去酒店上班。司然顺路,和她走一段。

太阳的光线终于透出初夏的气息,擦肩而过的人们脱去毛衣和外套。她要脱帽子很大的黑色卫衣裙,司然替她背了会儿书包。卫衣下边还是那身火红的啤酒制服。乔卿还挺敬业,冲他笑了下,说周六中午露台餐厅有无限量的啤酒,问他要不要来。

司然说他不喝酒。他拒绝的语气生硬,她愣了一会儿,道句歉,还是笑笑,这回礼貌的成分更多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她。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超能力,不能碰火。为了圆这句临时撒的谎,他从此把酒戒了。

他们安静地并排走着。从仅有几句对话中,司然得知曹励并没有多嘴,乔卿至今也不知道周予淮那些纷华靡丽的聚会都只为等她一个人。

分别的时候司然问她下周末有没有空,他哥找了几个朋友在后院烧烤。乔卿点头答应。那个周末,周予淮见到了乔卿。

槐树下,五岁的司然把手心攥着的火红塑料壳的打火机捧给哥哥。

第17章

蜜月后周予淮和那个乔卿住进康州的别墅。前一年买下这栋房子时,周予淮还告诉司然附近有业主出手几片两三英亩的地,挖了池子、长了树林或者光秃秃的都有,他问司然要不要也起个小楼。

司然打趣说他这是继承了祖先正统的小农思想,认为兄弟二人应该在同一片土地上耕作终老。周予淮听后很自豪,拍拍他的肩说活成那样才叫像样,两个兄弟,一片地,几头羊。哦,当然还有媳妇儿。司然笑笑,希望这事会不了了之。

不料周予淮婚后愈发催促司然搬到康州去。把三个人凑一块儿大约是周予淮对美好家庭最具体的构想。他让人把周边走了一遍,在售不在售的地都得问出个价,最后挑中两块叫司然去看看。

好在司然前脚已经飞去A市和几家艺术院校谈研创项目,又能拖上一个月。

回程时,司然邀请A大艺术学理论系的陶教授去新郡布扎总部。一轮十几位大小教授拜访下来,司然发现还属这位申请社科艺术基金最有一手,远胜他稀松的学术造诣。

陶教授欣然答应,还要带上他的女研究生阿夏。

司然略有犹疑。那位助理不是通过正常招考进校的,她一身货真价实的本事都露骨地晃荡在胸前。正常人不消半小时就能看到教授和助理之间的枯木逢春。比如助理的小皮包被教授小心翼翼提在手中,比如她的发言总能逗教授笑得额头浑浊的汗滴都藏进眼角褶子里。

那年十月正值哈维韦恩斯坦的事掀起一波MeToo的热度。司然不愿合作方到了聚光灯下炒出什么花边新闻。事实证明司然的顾虑正确却又多余。

阿夏是个“上进”的女人。她到了新郡就没再搭上回程的飞机。比起搞女权,阿夏选择高声地踩着陶教授的脊背爬上了以赛亚的床。比起日日在大学里听老头子们探讨爱德华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阿夏更擅长品鉴处处悬着肖像油画的维多利亚式的豪宅。

只可惜阿夏没能光耀地成为以赛亚的第三或四或五六任前妻,因为订婚晚宴上,这辈子没踏进过教堂一步的阿夏经过白兰地的洗礼突然成了最为虔诚的基督徒,坦言老男人那裱花蛋糕般松软的下巴令她作呕。她早就规划好了离婚后的生活。除开不菲的赡养费,她要保留以赛亚的姓氏谢拉瓦侬,因为那是富有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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