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雅不紧不慢地说。
这…,程琛的一肚子怒火竟被她三言两语封住了。
细想似乎是这个理儿,那他的满腔忿忿之意又是打哪儿来的呢?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干巴巴地问:“林静怎么办?”
“她?”
温秀雅一怔,似乎很奇怪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毫不在意地说:“她该怎么过就还怎么过呗!”
竟那样轻巧。
程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冷笑:“敢情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人家好好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你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亏你天天吃斋念佛……”
“放肆!”
温秀雅被戳到了痛处,突然厉声打断了他。
手上一使了劲儿,那波斯猫吃疼,喵呜一声从她腿上跳了下去,一溜烟不见了。
程琛看她面色阴鸷,五官都气得微微变形了,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立刻收住不说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少顷,温秀雅缓过来了,凉凉地说:“要不怎么办?你以身相赔?还是再回去一趟做做善后工作?”
程琛被噎住了,他只擅长闯祸后一走了之,从不知道什么是善后。
而且这种情况,怎么善后?
一想到送他离开时,林静充满依赖和爱恋的盈盈双目,他就头疼。
“那不就行了?实在良心上过不去,你编个分手理由应付应付她就是了。”
温秀雅盯着他表情瞬变的脸,笑了下,知道他翻过劲儿了。
他也是既得利益者,这场乌龙事件唯一的受害者只有林静。
事情变成这样她更郁闷,白扔了一大笔钱不说,她还投入了那么多心思、精力、以及情绪。
无数个失眠的漫漫长夜,她都是靠这个信念,亲眼看到那个女人痛不欲生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就差最后一步了,她的刀都磨好了,却突然发现打头儿起就错了,错大发了,她的愤懑怨恨一点不比程琛少。
好在她有的是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从头布置,只是程琛这颗棋子,已经废了,越早打发了越好。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程琛的冷冷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林静不是你要找的人的?”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她讶然。
“对我有意义。”程琛脸色肃然,“我不喜欢当冤死鬼!”
“好,我告诉你。”
温秀雅点头。
一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程琛。他并不是一枚听话的棋子,相反,他是个危险不可控的因子,当初用他是兵险奇招,不得已而为之。
另一方面,独守着暗黑秘密的她,憋得难受,也需要找个出口。
事情很简单,她最初锁定林静是因为她老公的一个寄件,快递人员上门取时她才知道他要把一整件茅台都寄出去。
那批茅台年份非常罕见,有市无价,单拎出来一瓶就令人咂舌,他竟要整件寄到A市的一个破旧小区里。
她立刻起了疑心,想办法托人查那个小区大门的监控,看到他的车出入过好几次,里面恍惚还有个年轻女孩,心里就有谱了。
旋即又花钱请私人侦探查收件地址的那户人家,林静的照片很快送到了她眼前,年轻、清纯、无害,的确是会引得她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公失去理智、老房子着火的模样。
怒火、妒火和复仇之火在体内熊熊燃烧,她立刻开始部署这一切。
讽刺的是,事实再次证明,她对她那个腹黑的老公一无所知。
那个地址写错了门牌号,真正的狐狸精是对面人家的女儿。
“对面?”
程琛神色大震,那不就是王北羽吗?
但很快就掩饰住了,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再找人继续实施美男计?”
“那就和你没关系了。”
温秀雅突然警觉,收口,冷漠地说,“你可以走了。”
当他是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程琛脸皮一僵,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又被叫住了。
“你最好消失得彻底点,如果敢搅我的局、坏我的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警告的、阴恻恻的声音。
程琛顿了下,没回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深夜,豪华的酒店大床房里烟雾缭绕,程琛靠着床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横七竖八丢了好几个烟头了。
这件事带对他的冲击力依旧强劲。
手机突然一闪,是林静的信息,问他到了没有,导师有没有为难他。
程琛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难为她了,专门算着时差发过来的。
他心中好不烦恼,随手把手机一丢,猛地吸了一大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