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不肯接话,她和王北羽的恩怨是她俩的,不足向外人道,即便那人是程琛。
程琛聪明,立刻感觉到了,换了话题,问她要不要洗澡,水温现在刚刚好。
“好啊,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林静满脸疲惫,对着他软软地笑。
“这叫什么话?!”
程琛亲呢地摸摸她的头发,去张罗了。
林静洗了多久,程琛就在外面叮叮当当收拾了多久。
她洗完出来时,程琛正在卧室换床单和被罩,一反往日的气定神闲,手忙脚乱,笨拙得可爱。
林静倚门看了一会儿,除了甜蜜,心里还有安稳和温馨,仿佛看到三十年后两人相处的场景。
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真的可抵岁月漫长。
“整这么隆重干吗?还专门都换成新的。”
她笑道。
“隆重什么呀?单身男人的家要啥没啥,太委屈你了,你先凑合凑合,明天咱就去买!”
程琛抓住被子角使劲抖,却不得法,薄被在被罩里蜷成一团,怎么都不平展。
林静忍住笑过去帮忙,术业有专攻,三两下就好了。
程琛好看的眼睛睁得老大,说:“你是不是会魔法?”
“这叫熟能生巧,你得先这样 ......”
林静认真地给他演示。
程琛并没有兴趣听,突然隔着薄被把她抱了个满怀,黑亮的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她,散发着灼热危险的光芒。
“我今天特累,真的,站着都能睡着。”
林静秒懂,求饶。
“那就睡呗,现在就睡!”
程琛是个牛人,从善如流,立刻把欲望若无其事地忍回去了。
只忍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林静就被弄醒了,云雨后,两人大汗淋漓又心满意足地依偎在一起,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程琛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耳朵,还有鬓边的碎发,说:“知道吗?我一直希望能有这一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你,就差把它写到咱们的签文里了。”
“说起来,咱好久都没抽过签了。”
林静想起他们之前的情侣小游戏,有些怀念。
“是,你每天累成那样,我都不好意思提。”
“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新工作会这么忙,过了这阵子应该会好些,委屈你了!”
林静歉意地伸手捏捏他的下巴,她习惯性的小动作。
“不委屈,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开心还是开心的,虽累得半死,但特充实,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比我过去几年学的都多,都是我喜欢的!”
说起这个林静的眼睛都亮了。
“那就好,都值了。”
“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咱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程琛脸一僵,差点没维持住嘴角的笑意。
他没有“来日方长”,他能拥有她的日子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几点了?我去冲个澡,今天还有个早会,不能迟到。”
林静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裹着薄被起床了。
林静搬走两三天温秀雅才知道,她来看小石头,月嫂神神秘秘告诉她的。
“她人呢?”
王北羽不在跟前,温秀雅收起了她的和蔼,居高临下地问,还带了些不耐烦。
“自己在小露台上坐着呢!外面正在下雨,劝她进来也不听。不知道她这几天是不是凉着了,小石头又有点拉稀,我刚把他哄睡,准备把衣服洗洗......”
月嫂毕恭毕敬,还不自觉有些讨好。
温秀雅却理都不理,径直朝小露台走去。
时光飞逝,已经是深秋了,秋雨连绵,下了好几天了,雨倒不大,银丝似地斜斜在空中交织着。
王北羽坐在露台的靠椅上,怔怔看着远方,被濛濛烟雨笼着的她,连背影都是孤独和寂寥的。
温秀雅收住脚步,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百感交集。
她也算大仇得报了。
现在的王北羽众叛亲离,精神接近崩溃,离“生不如死”差不太远了。
但还不够。
她轻轻走过去,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关切地说:“你还好吗?”
“你说呢?”
王北羽没看她,伸手抹了一把濡湿的脸庞——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得振作起来,北羽!你才二十八,花一样的年纪,不要总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的,我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着急和惋惜。”
温秀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真诚且沉痛。
“你这语气真像我妈,不,我妈要能像你这样就好了,至少有个长辈的样子。”
王北羽自嘲又凄然地笑了下。
温秀雅叹气:“你呀,父母缘太浅!没办法,摊上,只能自己想开点,及时止损,收起对娘家的痴心,对自己好点,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