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先假装咳嗽两声,笑一下,然后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说,“你要让她觉得她需要你,然后你自己要理解她,最后啊就是要彼此包容。”
小远瞟见我,微微侧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我走到他的面前说,“恭喜啊,祝你们幸福。”
同事们都有些诧异,小远也愣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从桌上拿起一盒喜糖递给我,“谢谢啊,我的婚礼定在五一,回头我补一张请帖给你,一定要来啊。”
我接过喜糖,微笑着点点头,走向高寒的办公室。
进门后,高寒刚要说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同时示意我关上门,并作出噤声的手势。
说过几句话之后,高寒举起左手挡住嘴巴和话筒,微笑,点头,慢慢踱步到窗边。
这个电话打了有半个多小时,高寒的腰一直没有直起来过。我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右手插在裤兜里玩着打火机。
挂掉电话之后,高寒长长吐出一口气,拿着手机的手垂下,低声骂了一句,又赶紧拿起手机看看。
他低头从窗口处走到办公桌前,倒出一支烟,再走到窗边,抽完烟再走回到办公桌前把烟头掐灭,抬起头看到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我,似乎刚刚回过神来,身子抖了一下,再次掏出烟点上,“你这三天跑哪里去了?打你电话都不接?”
我起身,走到离他一米多的距离处开口和他说,“高总,我是来跟你辞职的。”
“辞职?”高寒眼睛瞪大,“你又吃错药了?”
我往后退一步,鞠了个躬,“对不起。”
说完直起身往门口处走去。
“站住,你先给我说清楚。”高寒提高音调。
我来开门,没有回头。
“你辞职了能干嘛?回去当小偷?”高寒跟在身后喊。
公司里的同事都朝我们看来,我面带微笑,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高寒在背后用力甩上门。
我保持微笑经过小远身边,小远慢慢站起来,“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我靠近他的办公桌,把那个手表悄悄放进抽屉里,轻声和他说,“祝你们幸福啊。”说着往后退两步,“那张名片是我放你兜里的,对不起。”
说完之后没等小远反应过来,我折身走回高寒的办公室,把那个zippo打火机放在他面前,整个过程,高寒一直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我离开办公室之前,回过头说,“你知道其实我挺想去做一个送外卖的。”
“不会有人招聘你的。”高寒说,“我给你一周的冷静期,你随时可以回来。”
离开公司后,我到那个河边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手机响起好几次,都是高寒打来的,我看着手机屏幕,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掉。
傍晚,去遇见玛丽的那条老街逛了几趟,那些按摩店洗头房都已停止营业,整条街都冷冷清清,偶尔蹿出几只野猫野狗,追逐,撕咬。
整个晚上我都在那条酒吧街上游荡,没有之前的热闹繁华。
玛丽的那个闺蜜独自坐在那间有小舞池的酒吧的吧台前喝酒,我走进那间酒吧,坐在吧台的另一头。在一曲迪斯科舞曲中,她一边跳舞一边穿过舞池离开,我起身跟上,经过舞池时,我也小幅度地摇动着身体。
一路尾随走到她租住的公寓楼下,再默默离开。
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皮球走回到白鹭小区,准备进电梯时,手机响了起来。
“马路?”
“玛丽?”
玛丽入住的这个宾馆比之前的那个要干净很多,她穿着一身睡衣打开门,房间里正在播放舞曲。
音乐戛然而止。
玛丽示意我坐到窗下的单人沙发上。
“我们合作吧。”玛丽说。
我看着玛丽,“哦”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到边上茶几上已经喝光的一瓶红酒,玻璃水杯边缘处有红色唇印。
“你说得对,我需要钱。”玛丽说走过去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从茶几下面的购物袋里拿出另一瓶红酒。
“嗯。”我看着她把红酒瓶夹在双腿中间,将酒起子用力插入软木塞,慢慢旋转。
玛丽拔出软木塞,给自己倒上大半杯酒,翻起另一个倒扣的玻璃杯放在我面前,缓缓倒酒。
“我可以把以前赚的钱给你。”我的目光落在她倒酒的手上。
“你赚了多少?”玛丽问完,放下酒瓶,端起杯子喝一口,嘴唇和牙齿已染成紫色。
“差不多十二万。”我说。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报警?”
“我只挑那些已经结婚的。”我犹豫一下,“如果遇到强硬的,我会给他们看进你房间时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