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交由机宜司审理,吴祥之、徐慎,此人涉案卷宗我府已整理完毕,全都在此,即刻启程押往京城吧!”
前来议事的府中众人一片愕然,崔最高跟了胡胤七年,没想到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这么大胆子就真的不怕死吗?!
众人议论纷纷中,崔最高悲愤地被押出去,痛哭咆哮:“胡大人!大人!您就没有一点留恋之情吗?!
“动作这么快?”吴祥之和徐慎疑惑地对视,怎么连他们后续计划也堵上了,眼下胡胤已经把所有案底全都甩到了崔最高身上,即便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胡胤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机宜司众人,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带着犯人赶紧滚,想查老子,边境还没有这样的能耐。
“咣当”宋净女抬着卷宗扔到了机宜二处的马车上,特意走到崔最高囚车前跟他告别。
“崔最高,一路走好。念在你我二人同僚共事一场的份上,祝你早日被五马分尸。”
“你个毒妇!!!”崔最高的咆哮回荡在通往京城的大路上。
宋净女优雅跨进了府门,转身瞥了远去囚车中崔最高一眼,嘴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府门一关,宋净女立刻跟上了胡胤。
“嗯,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动作也够快,这么多年的账目两个晚上做出来了。”
“为胡大人分忧属小女应该的。小女还有一事相求,明日府中商议新开边关口岸一事,小女可否旁听学习?”
“想来就来,没人拦你。”
“谢大人。”
吴祥之和徐慎送走囚犯一行,沿着市坊热闹的午市回机宜司去,两人边走边聊。
“犀象留下包袱里有没有跟胡胤的财库有关的线索?”
“没有,都翻遍了。”徐慎耸耸肩,顺手在街边买了两个香包,准备带回家去。
“难道就真的没人知道吗……”
“是这条路吗?”李鸦九驾着马车,心都悬到嗓子眼了,从潼县往外二十余里一路全是陡峭山体,蜿蜒其中的官道被两侧茂密的杨树掩映,地面粗粝经常有石块滑落,换做往常,李鸦九会觉得此地是边境有利的防御屏障,现在他只想骂朝廷每年拨给边境各州那么多饷银,这条破路就不能多修八尺出来吗?还不如他的腿宽!每次马车一拐弯他感觉都要连车带人掉下山涧了。
“应该就是这条路,犀象特意做了标注,不过看他的批注,他应该也没真正找到过这个财库,只是凭借分析圈定的位置。”柳缇分析着地图,“你从哪里找到这地图?”
“邓玄子临走前偷偷塞给我的。犀象那包袱交给机宜司前,他就把这地图抽出来了。若是能找到,咱们六个可就是翻身牛马做主人了!”
柳缇忘了眼山头落日,“得快点了,天要黑了,大依楼若是一直没有人,被机宜司发现就不好了。我来吧。”柳缇坐到了李鸦九身边,李鸦九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往车厢里跑。
柳缇接过缰绳,像黑夜中狼群发现猎物一样兴奋,李鸦九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她双眼射出光柱,李鸦九没感受过被雷劈是什么感觉,但现在他肯定整个马车都被雷劈了,四个轮子连带一匹马近乎癫狂地狂飞来。
他吃力地抓着车厢门框,柳缇这鞭子下去,屁股底下仿佛腾空了,一种推背感和失重感同时作用在身上。
“缇姐姐诶你慢点!咱是不是先得活着才能有命找钱啊?!”
“先找到再说吧,借给你买凉糕的二十文记得还我。”
“你不能送我这凉糕吗?”
“对我而言,每一文钱都很重要。”柳缇望着前方的路途说道。
“你攒钱干什么呢?”
“我想做的事,听起来很容易,但想做到又很难。”
“什么事?”李鸦九凑上去。
“给我五十文,我告诉你。”
李鸦九听罢退回了马车里。
“驾!”柳缇又是狠狠一鞭子,马儿撒蹄子一跃而起,朝着前方山体一个猛烈急转弯,李鸦九眼睁睁看着整个马车被甩出去一个巨大的弧度,他从车厢东边飘到车厢西边。
“哐当”一声,马车落地,李鸦九扭头回看,柳缇直接飞越过了两个弯道,直线横穿弯形官道。
“哕!”李鸦九俯身吐向窗外,“我晕马车!”
霓月眼眸低垂,瘫在卫聿川怀里失去了意识,卫聿川紧急摸着她花纹布袋里的底野伽,这次一摸,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来辽这些时日,是没有地方买底野伽的。
大意了,卫聿川愤恨地捶地,抱起霓月,努力挣脱着大网,他不了解底野伽真正的毒性,只知道这东西瘾大伤身,非常难戒断,但凡戒掉的人神志被毁,五脏六腑几乎烂透,霓月到底磕了多久,磕到什么程度了,卫聿川不得而知,他只求她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