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虞跳到后方,来到炙仙楼住店包厢处,拉起扮成店小二的柳缇飞上屋顶。
“徐慎自己来见胡大人,似乎有迫切事相求。胡大人快吃完了,这是最后一次上菜,我没法多逗留,就出来了。”柳缇摘下店小二的帽子,露出头上发簪。
“做了亏心事怕机宜司保不住他来找巡边使庇护了?”孙有虞思索着,“还是说,他跟胡大人一伙的?出卖机宜司情报?”
“卖给谁?”
“嘘,胡胤来了。”孙有虞指了指对面炙仙楼四层回廊,按着柳缇脑袋往屋顶下趴了趴,胡胤似乎略有微醺,还在思索着什么,用膳完毕,独自从前拍雅间来到后方包厢过夜,他推开了最里面一间厢房门,一女子背对着门外正在梳妆。
孙有虞拉着柳缇往厢房后移了移,厢房里窗户不少,大抵是里面的人忘了关上所有的,有一扇小窗半开着,孙有虞和柳缇正好窥探到房里。
胡胤衣衫散落垮塌在床榻边,面容疲惫困倦,一光滑白皙露背年轻女子伏在他胯下吞吐着前后蠕动,趴在对面墙头盯梢的柳缇和孙有虞倏地红了脸,人尴尬的时候就有八百件事要做,孙有虞挠头揉脸又想给柳缇捂眼,一套动作下来像打了一套军体拳。
厢房里传出稀碎喘息和呻吟,胡胤一把扯开女子后背唯一系着的丝带,扯掉她肚兜将她拉上床榻,绻在身下,女子醉容仰面露了出来,竟然是宋净女?!
所以她从巡边府一个弹琴打杂的,爬到现在辅助政务的位置,就是因为这个?
胡大人可比她大二十岁啊!
宋净女还是他老乡世交的女儿!
孙有虞和柳缇震惊对视,只听宋净女娇声乞求道,“昌惜,送我去京城。我要去京城。”
昌惜是胡胤的字,这连大人都不尊称了,直接叫字了?
胡胤贪嗔着宋净女身子,应道,“人人都想去京城,你若去京城,我们就分开了。”
“你也去京城。”
“傻丫头。”
寒风吹上了厢房的窗,炙仙楼对面,孙有虞扶着柳缇小心往当铺屋顶下去,“走吧,今夜他们定是睡这了,我们还得去另一个地方。”
“小卫说宋净女不是胡胤的人,那她这是什么意思?利用胡胤?”
熊熊烈火中,卫聿川翻遍了所有箱子,没有他要的药盒,没有汴京回给他的密信,或者说,信已经被烧成灰了,卫聿川抬出了一具烧死的尸体,望着黑夜中的大火在街口扶着墙猛烈咳嗽,突然有人拍住了他肩膀,卫聿川下意识反手扣肩,一掌拉住身后来者,妄图将他锁喉制服,刚要用力,来者飞快转过卫聿川身子,身后街巷,一辆不起眼马车停在阴影处,马车帘被掀开,方才与卫聿川拉扯的副手回到马车旁,马车里一熟悉声音响起。
“卫聿川,是我,上车。”
“李大人?”是汴京枢密院李副都承旨,李昇,当年选中卫聿川去玉津园宴射,后来程寰案在汴京重逢的李大人。
卫聿川扫视周围,跳上了马车。
马车向着霸州城外一路奔去,李昇此行向枢密院借口返乡上坟离京,只带副手一人,中途换了辆马车,改道来了霸州,之前卫聿川寄给他的密信,镖师押送到了约定的银器铺,李昇带着副手暗中前去取信那日,来早了,恰好碰到有人跟踪镖师,准备伺机暗杀夺走密信。
“杀手约莫八尺一寸,跟我副手身材相仿,他逃得很快,副手凭记忆记住了他蒙面的上半张脸。”李昇将一副男人画像交给卫聿川。
卫聿川一看画像,心中了然。
“镖局走信行不通了,我才亲自赶来,刚进城中得知镖局失火还是慢了一步,今夜这镖局怕是烧没了。”
“你要查的事,我整理成了卷宗。都在这袋里。”
李昇将一个包袱交给卫聿川。
“为什么要帮我?养虎方略查到现在,太多人被牵扯,还撬动了八年前漠川之战大败真相,我给大人去信,是抱着试一试心态,没想到大人为保线索,会亲自来霸州。”卫聿川接过包袱,疑惑地看着李昇。
“虎倌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京城,不管他人在哪,他想达到的地方,总有细作替他做事,我是枢密院的人,这本就是职责所在,如果我没有预判错,这是和平后最大的一桩细作案,我们面对的是强劲的对手,破获此案,一来是我身为大宋军机臣子的职责,二来,也是我此番前来必须要面对面对你说的事。”
“你远在霸州,不知汴京风云变幻,我大宋皇后册封已满一年,皇后虽然出身市民阶层,但才华超群、深谙处世之道,博闻强识,深得圣上信赖,嫔妃拥护,目前百官对封后颇有异议,还在反抗,恐皇后政权夺势,可皇后没有丝毫惧怕,娘娘已暗中铺陈自己的幕僚,尽管步履维艰,步步惊心,但皇后崛起是大势所趋,我必须借此重回枢密院核心圈层,我需要帮手和同僚,而你,当初就是我选中的人,如今大难不死,又触到了真相边缘,你若愿意加入皇后幕僚,我们可联手破获此案向娘娘献礼,娘娘也会全力暗中相助,你不用窝在霸州机宜司三处这个受蒙蔽的地方,你可重回汴京,拿回你汴京第一弓箭手的名号,甚至走到更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