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知道他要花钱,背着白掌柜偷偷攒了一些银元放进箱子里,韩家松想花钱了就从箱子里拿出来。
在街上走了一圈,卖早餐的大都收摊了,中餐还不到点,正愁着不知吃什么好,忽见唐墨走过来,两个月没见了,这家伙的腿竟然好了。
“哟,姑老爷,去哪里呀?”
韩家松一愣,这个人在烟馆时,韩家松往烟馆送茶叶见过几回面,两人说话不多,只到他不干了,韩家松才顶替他的位置留在烟馆,今天相遇,没必要这样客气吧?
“你叫我什么,认错人了吧?”
“我叫你姑老爷呀,不对吗?”见韩家松还在发愣,弓身道,“姑老爷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白家烟馆的伙计,你是白家烟馆的上门女婿,我叫你一声姑老爷没叫错吧?”
韩家松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得一爽:“你不在烟馆干了,没必要这样称呼。”
心里却说,烟馆的伙计婆子都是直呼我的名字,只有秋菱叫我一声韩少爷,没想到这个离职的人还这样懂事。
“一日为仆终身是奴,奴才就该称呼主子,你说是不是啊,姑老爷?”唐墨点头哈腰道。
韩家松喜欢得快站不住了,拍着唐墨的肩膀说:“吃饭吗,我请客?”
“去哪里吃?”
“你说哪里有好吃的?”
“东关马家粉鸡店姑老爷去过吗?”
马家粉鸡店是全县城最有名的小吃,价钱也高,离得又远,韩家松送茶叶从门口经过很多次,就是没进去吃过。
“行,就去那里。”
两人来到粉鸡店,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屋里没有多少人,韩家松看见迎门一个座位便想坐下,唐墨道:“姑老爷到里边坐吧,里边是雅座。”
“哦!还有雅座呢?”
两个人进了里屋,这里的空间很大,用屏风分隔了多个小间,里边有桌子椅子,看着确实雅观。
两人座下,服务员过来问:“二位吃点什么?”
唐墨说:“一人一份葱油饼,一大碗粉鸡。”
“好咧。”
很快粉鸡上来,服务员说:“葱油饼正在烙,两位稍等。”
没多会儿老板端着两分葱油饼上来,见了唐墨问:“哟,唐二爷,这个点了还没吃饭呢?”
“天天玩到半夜,早晨哪里起得来啊?”
老板出去,韩家松问:“我看一路上不少人跟你打招呼,你的熟人不少啊?”
“都是街邻街坊的,见面都熟。”
“他们都喊你唐二爷,看来你混得不错啊,为啥要去烟馆当伙计呢?”
唐墨叹口气道:“我原来卖药,后来出事了,跟别人打了一架,被几个人打伤了腿,冷三儿见我没事可做,让我到你岳父店里帮几天忙,谁想到烟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表姐夫,就是周探长,劝我别干了,我这不就回家了吗。”
“现在没事可做?”
“在一家赌场看场子,我这腿还没完全好,只能干点这样的活儿。”
吃过饭,唐墨要掏钱,韩家松拦住他说:“我现在是白家烟馆的姑老爷,哪里要你给钱呀?”
唐墨笑道:“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从粉鸡店里出来,唐墨问:“姑老爷没事要不要到我上班的地方看看?”
“算了,下次吧。”
“别下次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姑老爷相遇,就这一回过去,保你看着开心。”
韩家松想着回到烟馆看别人的脸色,还不如在外边开心,便点头说:“行,我跟你过去看看。”
出了粉鸡店向右边拐一个弯就是一条巷子,进了巷子不远有一个院子,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唐墨跟韩家松说:“到了,你听可热闹?”
两人进了院子,原来有两层楼房,唐墨领着韩家松上楼,韩家松想着唐墨的腿不好使,要搀扶他,唐墨说:“没事,没事,我上楼比走平地还稳。”
来到楼上,见屋里有不少人,有人问唐墨:“半天去哪里了?”
“我跟姑老爷在下面吃粉鸡呢。”
众人都看向韩家松,有人问:“这么年轻,哪家的姑老爷?”
“白家烟馆的姑老爷,韩少爷。”
“哎呀,白家烟馆姑老爷,这回可有大的玩喽。”
韩家松被他们说得脸通红,浑身冒汗。
唐墨说:“姑老爷以前没玩过,大家教教姑老爷。”
“那是当然了,快快,姑老爷里边请。”
韩家松想走开,被几个人拉着,其中一个说:“白家烟馆的姑老爷,连牌都不会打,将来还怎么当姑老爷啊,让给我算了。”
又有人说:“姑老爷长这么俊俏,你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引来阵阵笑声,韩家松只觉得晕晕乎乎,就像抽了大烟一样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