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定西王也是,意在大广苑,意在大聪明陆坦,那你就拿钱砸上手抢去呗,老拿我秦遇安说什么事儿,真是给你脸了。
李岘面色一滞,没想到秦氏说得这么不留情面,不过到底是皇家子弟,表面上还是一派清风霁月,但见他和颜悦色道,“不过月余未见,遇安就开不得玩笑了,想必是近日太过劳累了…”
秦宁一声干笑,开个鬼的玩笑,但凡她露出一点犹豫来,这货就敢当真。落下了帘子,玉安公主滑回了车里,高声道,“遇安叩谢皇兄十里相送,兄长的大礼过于厚重,心意更是难得,遇安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皇兄多珍重,皇兄请留步~”
远处定西王府的侍从你看看我看看你,王爷出门时何曾吩咐过备什么「厚礼」,还是他们疏漏了?
玉安公主的车辇晃晃悠悠先行离开,小陆郎君欠身抱拳,这就要开拔保驾护航,定西王皮笑肉不笑说道,“陆「大人」与秦氏这般招摇,也不怕库若干恼你给他扣绿帽子?”
重音点在「大人」二字上,时刻提醒陆坦他是怎么被贬得官,小陆郎君并不见愠怒,云淡风轻道,“真有绿帽子也不劳殿下来摘…”
干卿鸟事啊真是的,不过这不是陆坦要说得重点,“秋猎之时,殿下的西域歌舞队没逮到机会下手,反被太子将了一军拆破了群,策反了两个安插到了东胡屠后宫,这可不太好。”
歌舞队是礼部特邀来的,打着助兴的幌子实则是在为大塘造势,给西域吐蕃等外邦施压——看见没,昔日雄霸漠北的胡屠两部都抢着向我大塘示好呢…
估计照原计划,舞姬们会对胡屠公主或大汗动手,惹一场大乱闯一番大祸,然后推礼部出去暴雷顶缸,余波必然牵连太子一党。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太子也没闲着,那两个先行北上的「叛徒」不可能只去给秦宁铺床叠被窝儿,必有其他使命在身。
李岘还是那副慈眉善目轻笑模样,“阔然如此为本王筹谋,本王心中十分感动啊…”
感动有用?陆坦不动声色地等他的下文,定西王继续道,“这一干舞姬都是死士,她们的家人都捏在本王手上,再怎么查也莫想查到本王跟前。阔然此次北上,必然身负父皇的密令,我特地赶来见你,就是期待你我能联手为朝廷效力啊!”
联手效力还是联手作死犹未可知。陛下也是洪福齐天,太子和三皇子这俩大孝子让陆大公子真得很难笑。不过即便是寻常人家,有个仨瓜俩枣兄弟多了还要争一争,更何况这是千里江山,能理解。
送亲队伍渐行渐远,陆坦唇角上扬,恭谨抱拳道,“陆某奉旨护驾,定当恪尽职守,多谢王爷提点~”说罢翻身上马这就要走,马儿抬起前蹄仰天长嘶,陆大人忽然想起一事,“王爷给玉安公主带的「厚礼」呢?下官愿代劳送过去…”
两匹快马踏燕而来,陆坦追上了秦宁的马车,将厚厚一沓银票从窗口塞了进去,秦遇安一脸的诧异,撩开车帘问道,“你把定西王给劫了?”
要不哪来这么多钱,还这么齐整。小陆郎君一撇嘴,他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洗劫王爷,“这是你那皇兄三哥哥送你的「大礼」。”
秦遇安数了又数,越数越喜笑开颜,随手递给了秋葵道,“也罢,回头咱们四六分分,我给陆大人弄头猪吃…”
真成同伙分赃了。
一提到吃,陆不急踊跃了起来,“启禀公主殿下,最迟七八日之后,咱们便可抵达青龙州,届时城中商贾众多,街市上应有尽有…”
虽是凛冬时节,可送亲马队带得粮草补给充足,只停大州大府,不停小城小镇。主要还是队伍短小精悍,也没特别的浩浩荡荡,行军并不累赘。
玉安公主的嫁妆里头硬通货不多,也就刚刚够看,尽是些书简典籍工具奇巧之物,重在文化传播,因而也不怕什么行刺打劫,啥硬货都没有,劫什么。
也不管不急在马车外看不见,秦遇安兀自摇了摇头,“等不了那么久。”
不急还在等公主的下文,结果公主不说话了,睡着了?冬葵适时接过话茬道,“我家小姐每三日必要沐浴,再吃顿好的方可。届时只要有干净水源,猎一头山猪便是了。”
这下子不光是不急,连小陆郎君都有些诧异了。
这是什么所在,虽是官道,但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上哪儿去找屠夫给她生火杀猪,这小娘子的生活水准这么高的吗?还「必要沐浴」,我倒要看看你怎生沐得了浴。
陆坦挑眉,看了看秦宁身后。秦遇安自带了三辆马车,一辆颇为轻便,只消两匹马便可得轻松前行,不知其中为何物,另一辆塞得满满当当,都是物资,大概是吃食用度,最后一辆里貌似只坐着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不出声响也没有动静。三辆车都密密地裹着油毡,遮着厚厚的氆氇毯子,一幅水火不侵的模样,莫非这车队里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