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广苑(124)

只是这道疤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见证了玉安公主历尽万难劳苦功高,也诏告世人,秦氏女白璧有瑕,发肤不再完整,今生怕是彻底与高门大户无缘了。

其实有没有这个疤也无甚区别,一个和亲未遂的公主,与弃子无异。这不那白胡子老者向上深深作揖,这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陛下!我大塘历代功过分明,功难以补过,玉安公主虽有苦劳,但不能掩盖其草菅人命祸乱北疆之事实,请陛下明鉴!”

第96章

人刚到京都,脚底板儿还没站热乎,便被参了一本。「人走茶凉」,这根本等不到凉的时候,干脆就是一碗凉茶送你走。

陛下听完未动声色,沉声问道,“孙尚书可有实证?”

秦遇安方才对上号,这位是礼部尚书孙大人,孙皇后的生父,太子殿下的亲外公。

但见孙大人行动虽颤颤巍巍,言辞却无比犀利,“启奏陛下,有北疆百姓证词及被害小儿尸身为证。老臣乃一文官,验尸取证并非内行,是刑部及大理寺两方仵作一同验尸,铁证如山!”

反正那小儿郎就是在始芳庵内玩耍时被你玉安公主用短弩无端射杀,还残忍地摘走了一只眼球入药。

秦宁跪在御书案前开始胡思乱想:她摘人家一只眼球做甚?如何入药?难不成是泡汤泉时拿在手中把玩?

可陛下貌似并不在意这一指摘的合理性,继续问道,“依卿所奏,此事该当何如?”

“回陛下,赏罚理应分明。依老臣所见,赏可擢升安邦侯夫人岑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以嘉奖其教女有方为国出力;罚则褫夺秦氏女异性公主封号,罚没公主府充公,发派于佛前自省!”

多狠。「自省」连个年限都不给,直接让秦遇安出家了事。

孙尚书一箭多雕,皇帝也算帮秦遇安探出了对家的底牌:你看看啊,太子和老孙家都看你不顺眼,你这一路上是怎么把人得罪得这么全的?

但他们不愿得罪你那后外公岑老夫子,逮着机会补偿在你嫡母身上。而且罚你出家也算是为二丫头淇儿出气,想当初你可把二公主弄到皇陵那儿蹲了快一年…

还有, 事关大广苑,不是朕要出尔反尔,而是大家伙儿都不希望它攥在你手里~

问完控方意见,圣上转过头来问被告,“玉安有何话说?”

秦宁神情肃然,一枚响头送上,斩钉截铁道,“启奏父皇,尚书大人纯属一派胡言,无一属实!去年秋猎时岑老大人所言非虚,孙大人年迈昏庸,是该告老还乡了!”

玉安公主这响亮又粗鲁的发言振聋发聩,多亏孙尚书端坐在御赐的绣墩儿上,要不肯定会被气撅过去。

太子殿下没想到他这义妹说话如此上不得台面,边给外公顺气边怒斥道,“大胆!如此无礼,哪有半分我李氏皇族的气度!你是不是想喊冤叫屈?颠倒黑白说其实是有人行刺于你?你沿途运回来的那具尸身仵作早已查验过了,那就是一具年逾四十的侏儒!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少年,你还有如何狡辩?!”

太子李垚在那边兀自气贯长虹,秦遇安仍匍匐在地,心里却在暗暗合计:棺材童子尸身进京一事,陆坦已然对太子全盘托出?那接下来这棋怎么往前走?羊毛儿现如今被好好地藏在她胞弟秦靖身边当书童,怎会又出现个少年郎的尸首?

想到此处,脑中一道电光霹得秦宁心惊肉跳,太子莫不是又杀了个孩子来当棺材童子的替死鬼!?

好一招阴狠的连环扣!

想到又一个少年卷入其中搭上了性命,秦宁黯然神伤,陛下再问什么她竟浑然不知。圣上并未加罪,而是转过头来面向陆坦,“阔然以为如何?”

不等小陆郎君回话,孙尚书又痰嗽一声,冷声道,“陛下圣明,陆公子利用和亲使节职务之便,途中与秦氏女暗通款曲,视男女大防于无物,和亲使团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实为伤风败俗礼乐崩坏!老臣以为此事陆坦理应避嫌。”

为人凶残,如今再加上一条私生活不检点…福公公的拂尘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事到如今他实在想不出来大小姐该如何翻身,在场的无一人为掌柜的说话,唯一算得上故人的陆大人,此刻恐怕也会避之唯恐不及。

谁知小陆郎君神色自若,躬身施礼道,“陛下,玉安公主的是非功过,那是陛下的家事,微臣不敢妄议,臣只提一点,”

他故意吊人胃口,李垚顿感不妙,只听小陆郎君凉凉道,“据臣所知,玉安公主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是在池州那场大火中救下的,她是个女孩。”

女的?

虽然女扮男装,但那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李垚下意识地愕然一怔,就这一愣神儿的功夫,福似海眉梢微挑,这场御前官司,大小姐打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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