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悦举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数字,意识到今天季航也许不会打电话过来了,于是神情更郁闷。瞥了一眼许凡心,她没好气地说:“明知故问。那我问你,你明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一些不堪的事,为什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我不觉得你是去...”想到许凡心的个人生活不在这个话题的讨论范围,她简明扼要地提出:“你不觉得那些女人可怜吗?”
“可怜?”许凡心默不作声地小幅度点头,“如果是被迫进去的,那确实很可怜。但是可怜,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助所有人啊。至于你说的那些不堪的人,我跟他们接触,并不代表我会认同他们的行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如果她们向你求救呢。”眼中写满了在乎,迟悦侧目盯着许凡心,仔仔细细地问他:“那些被迫的女人,如果向你求救怎么办。”
“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升起车窗,许凡心再次单手托住下巴,默默地想了一会,才抬了一点点头看着迟悦。“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会伸出援手的。但是我也会注意自身的安全,不会盲目行动。总之,如果真的决定插手,就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想一个既能帮助那些人,又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办法才行。”
第一百零六章 我舍不得
酒吧包厢里的霓虹闪烁,浓浓的异域风情灯光下,每个身影都粘了点暧昧。
换了一身深色西装的许凡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左手拿着酒杯轻轻摇晃,右臂松松地搭在沙发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缓缓划着空气。
异域情调的蓝紫色灯光,镂空壁画,木雕、雕花吊灯,整个空间都泛着神秘的气息。
从外面被放进来一个男人,在得到许凡心的示意之后,男人坐定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按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许先生,按照您的要求,都准备好了。”
许凡心接过文件袋,打开检查着文件。男人在他点头后继续汇报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他就那么地听着,眼神像是暗无天日的深海,幽静到读不出一丝情绪。
男人的视线跟着他的呼吸转,等把文件夹的事说完,又陆陆续续讲了一些拍卖会,订单,运输的情况。
最后,在工作汇报终于结束前,男人轻咳了一声,拎起公文包。
“许先生,赵妈说...”仿佛是因为许凡心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迟悦的身份,导致他连如何称呼都不清楚,看到许凡心跟着他的动作转了过来,皱眉了一瞬之后,男人立刻接着往下说:“她明天要去边境大屠杀博物馆。”
不知想到了什么,许凡心眸光忽地摇曳了一瞬,又很快轻点下巴,“找个当地人带着她,其余照旧。”慢条斯理地吩咐完,他冲对方摆了摆手。
“好的,许先生。”男人压下头,退后几步,推开包厢门离开了。
悠扬的舞曲只在开关门的间隙里停留了片刻,包厢又重归寂静。
许凡心又一个人在包厢坐了一会。然后,像是嫌环境过于孤寂,他略显烦躁地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衣领敞开。视线落在门的方向停了很久,他深呼吸了一下,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起身,往吧台的方向走。
守在门外的保镖见许凡心出来,立即压下头,就要跟上,却看见他轻轻抬起手。
“你们去包厢休息,我自己坐一会。”
大堂的灯比包厢稍微要亮一点,晃晃悠悠的灯照射下,他流畅的轮廓显出油画般的质感,像一个渊雅孤高的旧时光剪影。
门厅角落里有一桌青年吹着酒瓶,窗外是如烟如雾的绵密雨丝,许凡心独自经过来来回回找座位的酒吧服务员,坐到吧台前,托着脸,轻轻敲了敲吧台的木桌。
“许先生?”吧台里一个眼睛很亮的男人抬起头笑着问。“还要老样子?”
“嗯。”
许凡心目光低垂,拿起吧台上放着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疏离冷淡的神色,在寥寥几笔之后,变得柔和起来,饱满水润的唇角也轻轻勾起。可即使他笑了起来,也只是稍微冲淡了一点周身萦绕的冷峻气息,看上去,他还是自成一个世界,与身边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外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掉的,白色丝质衬衫如水般垂坠,竖褶自肩部延伸往下,解开的衣领露出一片莹润的肌肤,写下落款,许凡心将手里的纸撕了下来,递给对方。
“也还是老样子?”男人接下许凡心的字条,眉眼间满是能扫去一切黯淡的明媚笑意,“马上就需要给换新瓶子了。太满,装不下。”
许凡心微微弯起唇角,看着男人将他的字条放进一个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玻璃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