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司妤跳下车便没往前走了,朝王小桃道:“带我去见卢慈,或是高盛,好吗,让我见他们一面。”
王小桃回过头来,想了想:“我自然不能带你们去见,但……我可以转告卢将军,他怎么定夺就是他的事了。”
司妤想着卢慈肯定不会答应,他只想杀了自己。
“那你和高盛说,说我要见他,有要事相商!”司妤急道。
王小桃没说话,沉默着离去了。
看着她离去,司妤无力地扶住身旁马车,周边护卫道:“请公主上车。”
她看看这些人,顺从地上车去。
王小桃回到高盛营帐,他已醒过来,精神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大夫在替他换药,卢慈柴进绪等人在一旁七嘴八舌,李风华在给高盛念信。
信不长,但惊世骇俗,京中之动荡恍若就在眼前。
卢慈道:“这安朝烈,竟说我等是反贼,削去我等官职,还扬言要诛杀我等,我看我们便杀回去,夺回京城!”
陈滔觉得不妥:“安朝烈吞并郭循军队,又收编了京中禁军,如今少说有四十万人马,我们这来回奔波,粮草不多,太尉又伤重,攻去京城定要受挫!”
“先安营扎寨,积些粮草更稳妥。”柴进绪说。
李风华念完了信,高盛没有反应,一来这事本就要好好筹谋,二来就算他有话也不能说,喉间的伤口说一个字便会牵动。
这时王小桃道:“我刚才一时冲动,把京城的事和长公主说了。”
王小桃是高盛最宠的侄女,这几日衣不解带照顾高盛,对卢慈等人来说就相当于高盛闺女,此时也认真听她说完,卢慈道:“说就说了,我倒想知道她如何悔恨,竟伤我大哥!要我说,要不是我们将她带出来,她现在还在安朝烈床上呢!”
李风华轻咳一声,示意此话对公主实在不敬,而且公主原是太尉所有,太尉在此,也不该如此说。
卢慈看看高盛的沉静的神色,略有讪讪,给自己找补道:“挫一挫她锐气也好。”
王小桃接着道:“然后,她说要见各位将军或是表叔,说有要事相商。”说完,看向高盛。
高盛脸上仍是平静神色,卢慈道:“她有什么要事,该不会又有什么奸计吧?”
因湖上刺杀一事,卢慈虽对司妤愤恨,但更多却是警惕。
这公主,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大哥伤成这样,要不是正好碧罗湖决堤,大哥此刻已然不在了,这叫人如何能不防?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将领都可怕,是朵长了毒刺的花。
李风华道:“想必是为了京城之事,见一见倒也无妨。自然,还是看太尉的意思。”
于是众人都看向高盛。
高盛缓缓抬手。
他中了毒,毒虽没致命,却让他浑身麻木,动弹不得,至今毒性未清,王小桃见此,立刻到床边。
高盛指向上方。
卢慈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王小桃道:“表叔指的是帘子?”
高盛轻轻点头。
那帘子正是王小桃挂的,她平时在这里照顾表叔,但表叔年轻,男女有别,有时擦洗方便之事便还是朱勇这些近侍在做,这种时候她就要避开,所以前几天她弄了块布,挂在床边。
此时高盛的意思便是,将帘子放下来。
这便是允许公主来见,但要放下帘子,他在帘后。
诸人都觉得这样稳妥,便放下了帘子,让人去将司妤带过来。
司妤进了营帐,只见高盛帐下数名大将与谋士都在,俱是手持兵刃,面带戒备看着她。
她看不见高盛,因床前垂着块麻布,想必高盛还是卧床,那毒名为“见血封喉”,足量能致人当场毙命,高盛却没死,想必是刀在水中泡,失了部分药性,加上高盛身材高大又体魄强健,最后竟留得一命。
看着眼前这架势,她倒觉得失笑,之前湖上那一刺,是用了多少心力和时间筹备,现在她手上什么也没有,她又不会武功,真论体力,说不定连王小桃都扭打不过,实在没什么好防备的。
王小桃见众人都神情肃穆,率先开口道:“公主,表叔重伤未愈,但能听见,公主有什么事便说吧。”
司妤看着帘内方向道:“我认为,太尉当应严令君之请,回京诛杀安朝烈。”
帘内无动静,柴进绪却笑了。
柴进绪道:“公主是为自己打算,回京对我们有何益处?”
卢慈原本想着安朝烈太过分,杀过去就杀过去,但此时听司妤这么说,他不禁又道:“你让我们回京我们就回京?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决定去西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