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让人好好查的。”司妤道:“你别放在心上,先养伤。”
小桃点头,她确实后脑疼,脸上疼,胸口疼,哪里都疼。
没一会儿医士过来,给她检查过没有重伤,没伤到骨头,司妤才放心下来。
之后让身边人去廷尉府下令,要尽快审出结果,那几个流民为何劫掳县君,是否有人指使。
等到傍晚,廷尉府已经审出了结果,杨权连夜求见。
司妤便去往前厅。
杨权禀报道:“四人都是潼关来的流民,很快就说了实情,证词能互相佐证,没有问题,他们说是受人指使。”
“什么人?”司妤问。
杨权回答:“目前还不知,只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头发灰白,穿金戴银,身着锦衣,十分体面。那妇人在破庙找到他们,说……”
见他有迟疑,司妤问:“说什么?”
杨权道:“说让他们劫掳县君,糟蹋之后杀死,扒掉衣服趁夜扔在大街上,且还说,要糟蹋得足够惨,至少四人。”
司妤觉得这种要求匪夷所思。
怎么会有人阴暗至此,恶劣至此,杀人都要杀得如此歹毒。
这更像私怨,而不是政敌,不是针对她,也不是针对高盛。
对方似乎要报复一样,而且竟是个妇人,行事也十分粗糙,只找了几个流民,可见不是经常杀人越货的,没有养着打手或杀手。
此时杨权又道:“那几人说,她似乎是湖州口音。”
这句话后,两人都陷入静默中。
湖州,这不是严淮的老家么?
加上严崇文之死,所以严家是要杀王小桃泄愤复仇?
如果是严淮做这件事,他会做得更隐蔽,或者说他不会去动小桃,他会针对高盛,因为他有这样的能量去试着动高盛,所以这不像是他干的,更像是……严夫人。
严夫人,她在后宅,她不敢动高盛和自己这个公主,但她心怀怨恨,又因为她见过小桃,所以将恨意发泄在了小桃身上。
只有女人才能想出那么侮辱人的死法,因为她们太知道对女人来说怎样最痛苦,最惨,连死都死得毫无尊严。
“去严家捉拿严夫人和她身边仆妇,让案犯辨认后审问,务必查出真相。”她吩咐。
隔了一会儿,杨权问:“若严相阻拦,或此事与严相有关……”
司妤回道:“不论身份,按律捉拿。”
“是。”她说得如此明白,杨权便知道不用给严相留情面了。
随后他道:“案犯中有一人与其他三人同村但不同宗,是临时加入,他心生不忍,有意指错方向,让首犯几人绕了个圈,绕回了普渡寺附近,如此才让县君得救。”
“那便待结案时从轻处置吧。”司妤说。
杨权点头,随即呈上卷宗后退下。
司妤又将卷宗拿起,细看了一遍。
这卷宗上是四个人的口供,审得十分详细,如何领到任务,如何在破庙中等待六七天,又如何得到消息说来普渡寺,被人告知要劫掳的对象,中间如何准备行事,却又改变主意等等,司妤才真正得知小桃这番之凶险,可以说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多亏了那个叫马毅的流民。
而且他出身乡野农家,没来过京城,却只往普渡寺走了一趟,就能大概算出普渡寺的方向,最后带着陈六几人绕路,竟神不知鬼不觉绕回了普渡寺,还没让他们发现。
这需要此人能坚守正义,能沉得住气,能辨识方向,几乎算是有勇有谋。
而他只是一个吃不饱饭的流民。
司妤突然对这人有了兴趣,觉得自己之前确实草率了,只从轻处置未免太冷漠,这样的人该赏才是。
她叫来了赵良,吩咐道:“让人去廷尉府说一声,明日带那马毅来见我。”
“是,奴才现在去吩咐。”赵良下去了,天色已晚,司妤决定再去看看小桃才回房。
她到小桃院中,丫鬟见她来,正要去通传,司妤开口道:“等一等,县君是否睡了?”
丫鬟回答:“下午的时候睡了,此时不知醒了没。”
“我只是看一眼,不必通传。”她说着进屋。
里面却是有动静的,司妤进去,才知小桃醒了,此时丫鬟在帮她涂药。
她胸口被踢了一片青紫,若不是运气好,说不定就断了肋骨。
小桃不好意思,连忙掩住衣服,司妤怜惜道:“没事,我不看,我在外面等着,你涂好药了我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