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坐上爸爸车的时候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给自己带礼物。
还没问两句,就忍不住问奶奶,周叔叔怎么样,静姨今天有没有上班。
奶奶笑吟吟打断她:“你是想问小述吧,早上吃了饭已经去学校了,我还让他给你带了糖炒栗子,热乎着呢,你趁热吃啊!”
哪有人大早上吃糖炒栗子的……
嗯,不过宝意还是开心了一下。
宝意从爸爸车上下去,一句再见说完,转头就迫不及待跑了,梁文山“嘿”一声,给老婆打电话,说女儿送到了,顺便吐槽一声:“我这个当爹的丝毫没有尊严,还是小时候好,总是黏着我,怎么一转眼就长大了。而且我觉得她最近……格外黏着小述。”
申卉笑了笑:“总要长大的,整天黏着你干嘛,你说话又不好听,唱歌也跑调。她本来不就天天黏着小述,俩人一会儿都分不开。”
“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大学可怎么办,我都怕她哭。”梁文山说。
因为宝意是个很心软善良的人。
等大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同一所大学,就算考一所大学也不一定一个专业,就算一个专业,可长大了,总要分开的,总要明白,任何人都不能一辈子陪着对方。
但宝意的样子,总有种相信好朋友永不分离的天真。
可能小述还没觉得怎么样,她总要先哭一场的。
申卉脑补了一下,“啧”了声:“那天小静还跟我说,宝意要是她女儿多好,我还说那感情好,估计宝意最开心。”
宝意既喜欢涂静,又喜欢周嘉述。
有时候申卉和梁文山都忍不住嫉妒。
“不行,怎么就不能小述给我们家当儿子?那宝意一样开心。”
申卉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眼珠子转了一圈:“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哈,你说这俩……”
梁文山顿时知道老婆想说什么,惊悚道:“好了好了,你可别祸害人家小述了。你闺女整天跟个地主老爷一样压榨人家,我有时候都害怕周韫宁来找我麻烦。”
申卉也忍不住脑子里闪过女儿的种种“丰功伟绩”,小述在他们家的时候多,有时候申卉回家甚至看到小述在自己家里打扫卫生,宝意跟个大爷似地瘫在沙发上,顺便还要指挥一下哪里没扫干净。
她自己不爱收拾东西,总让周嘉述给她收,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放,还要发消息找周嘉述问。
大概十岁左右,申卉就开始锻炼女儿的动手能力,夏天轻薄的衣服,每天换下来都让她自己学着洗,有次宝意搓洗衣服把手搓红了喊痛,结果最后周嘉述给她洗了。
两家人一起出去玩,周嘉述拿着妈妈的包,帮妈妈提东西,顺便还要背会儿宝意,因为宝意总撒娇,说好累、好痛、头好晕,申卉和梁文山都知道她装的,懒得理她,她就是偶尔犯娇气,但不理她,她自己就调整好了。
可惜周嘉述看不得她难受,总是妥协。
这俩人很有一种愿打愿挨的氛围,但作为剥削方的父母,俩人还是时不时会心惊一下,生怕涂静和周韫宁绷不住。
……
宝意挟裹着外面的寒风,刚进教室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隔着很远的距离,周嘉述就已经抬头看过来。
光听一个喷嚏声就能听出是她的,大概全世界只有一个周嘉述。
四目相对,宝意便忍不住笑,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坐下来摘围巾和帽子,顺便问他:“周叔叔还好吗?”
周嘉述比划:没事,要挂吊瓶,可能前一阵太累了。
加上心情阴郁,其实一直积压着,昨晚情绪起伏过大,骤然的喜悦,却突然爆发了。
“那、那他们和好了没有?”宝意实在好奇。
周嘉述:应该算是吧,但肯定没有那么快。
俩人都是冷冷的性格,情绪表露比常人都少,但哪怕只是破开一个口子,当然也是好的。
宝意点点头:“他们一定会和好的。我相信。”
她眯着眼笑起来,想起昨晚周叔叔抱着静姨腰抵靠在她身上时那脆弱又倔强的样子……我见犹怜呢!
静姨肯定会心软的。
她就是绷太紧了,而周叔叔看似柔弱,其实是个很能扛事的人,这些年看似是在对抗,其实是互相承接了对方的情绪。而周叔叔太稳重,太冷静,静姨才会误解为他对儿子的事没有那么难过,才会觉得他可以永远稳定、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