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陈医工也没有吃, 指定在等他呢,何乐为心里美滋滋。
脸色颇好地哼着歌儿,扶着墙, 屁颠屁颠洗手去。
陈政年发现他两手空空, 并没有谢泽霖所说的、买来划清关系的东西。
他语气缓和一些,问何乐为:“东西呢, 不是逛街去了?没买?”
何乐为先扒两口饭, 并不刻意隐瞒:“在店里呢,明天才过去拿。”
陈政年夹菜的手顿了顿, 语气有点冷:“买什么了?”
“你明天就知道了。”何乐为卖关子,面上流露出一些得意,但很快又被即将袒露心意的紧张情绪所淹没。
一想到明天要做什么,他就心脏“砰砰”跳,只能靠低头干饭来掩饰, 半晌才忐忑不安挤出一句:“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陈政年想也不想,“没空。”
“啊?”满心期待的何乐为霎时有些失落,尝试跟对方商量:“有很重要的事吗?能不能稍微挤出一点点时间?”
“不能。”陈政年拒绝得很干脆,连理由都懒得说。
何乐为不太开心了,咬了咬嘴唇,眼皮耷拉,连带着头发丝儿都失去精神,恹恹地趴在上面。
“那好吧。”他早该想到的,陈政年那么忙,又那么努力。
“你别多想,今年毕业,大家都很忙。”谢泽霖在电话里安慰他。
何乐为声音颓靡不振:“我知道的,只是那束花……”
“没关系,我打电话过去问问能不能取消。”
“嗯,好。”
谢泽霖心里门儿清,恐怕是他那通电话误导了陈政年,于是内疚道:“别难过啊,他看起来也喜欢你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我知道的。”何乐为说。只是万事俱备,临门一脚,却生生卡在门外,他心里头郁闷。
早知道就先约好时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沮丧。
“我感觉他心情不好,好像对我不耐烦了。”
刚才在饭桌上,何乐为问陈政年周几才能有空,陈政年回答不知道。
放在以前,何乐为根本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问题,今天听了,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果然面对越亲近的人,就越脆弱,半点儿重话都听不得。
“我不知道还要不要表白了。”
“别啊。”谢泽霖自知要闯大祸,踌躇着要不然把真相说出来吧。
但他好几次张开嘴,都说不出话,实在难以启齿,太蠢了。
何乐为也是第一次因为害怕退缩,“喜欢”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态度变化,就足够让他患得患失。
他固然相信陈政年,但人是要变的,谁知道陈政年今天是不是不那么喜欢自己了。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很难受,他熬过了十几年的失明岁月,却有些接受不了陈政年的拒绝。
他好像被这人惯得有一点坏,有一点不讲理,还有点任性。
何乐为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不能顺利跟陈政年走下去。
小瞎子第一次,那么地没有信心。
谢泽霖还是决定到陈政年那里认罪,断线之前打算再哄一哄何乐为,让人别那么不开心,“餐厅我过几天再订,到时候酒店也给你订好了吧。”
可惜瞎子单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为什么要订酒店,表白还需要在外面住吗?”
他听见对面谢泽霖叹了口气,才开口说了一个字,手机突然被抽走,接着“啪”地一下发出闷响,像是被扔到床上。
“在外面住,你挺有出息啊。”陈政年不知道时候进来的,就站在身后,五指掐着他后颈。
力气不小,不是平时那种轻柔的捏捏,何乐为直觉对方在生气。
“疼。”何乐为说,像是在撒娇,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委屈:“不在外面住。”
委屈个什么劲,陈政年在饭桌上见他垂眸咬唇那样,心就软了一半,在房间里没坐住。
结果过来一看,小瞎子竟然说要在外面住,气得他火冒三丈。
“不在外面住,那跟我划清关系做什么?”他力气松了些,手却还捏着。
虽然只是后脖子,但何乐为感觉好像被人把住命门,浑身寒毛都竖起来。
陈政年冷漠地在耳边低语:“我的喜欢让你产生负担了?”
他怎么知道要划清关系?又是谢泽霖那个大漏勺!
何乐为不知道陈政年误会了什么,按照自己的想法胡乱解释:“我欠你很多人情啊,都要还,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吧?而且解决了这些,以后…唔!”
“你好吵。”捏着脖子的手忽然转到身前,掐住他两边脸颊,唇瓣顿时噘起,上下分离,露出里头微微翘起的舌尖。
何乐为感觉到下巴被人托起来,眼前微弱的光线被模糊人影完全挡住了,他只好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