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人叫阿真。
脑袋闪过一线灵光,“阿真姐,之前……你是在帮我对不对?”
阿真松开拉着乔欢的手,“哪次?”
“芜居一次,凝霜堂一次。”
阿真没否认,“依着邓小姐的家世,咱们谁也惹不起。偏你是个没心肝的,抢她的床铺,占她的位子,我不拦你,难道眼睁睁看你得罪人吗?”
原来是这样!乔欢恍然大悟。
来大魏之前,她一直养在宫里,父王无姬妾,勾心斗角的事儿,与她实在不沾边,所以揣度人心方面,她向来一窍不通。
“阿真姐,多谢。”乔欢依着大魏的礼向她屈膝致谢,阿真连忙将她扶住。
“你以后长点心,就当报答我了。”阿真拉她到这无人处,自然不是为了帮她收拾脏了的衣裳,“你不住在芜居,谣言是不是还没传你耳朵里?”
不必乔欢回答,只看她清泉似的眸子,就知道她一概不知。
时间紧迫,阿真长话短说:“从昨夜起,芜居总共传了两条谣言。”
“第一条,是说邓小姐绣了帕子,分别赠予家主和二少爷,有人骂她水性杨花,是个男人就想勾搭。此事与你无关。”
“第二条,说你入住清澜斋,根本不是因为与玉奴为旧识,而是早与家主有私,家主的白鹤玉佩便是证物。”
“且不论是真是假,若你真有那白鹤玉佩,姑且藏一藏,我琢磨着,是有人想整你。”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有人在喊:“乔欢在吗?秦老夫人来凝霜堂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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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恨多艰(九)
我与欢娘子两情相悦。
哐啷——冯妈妈大手一甩,撒钱给叫花子似的,一只铁匣砸到地上,顺着力道滑出些许,碰到一双鞋尖才啪嗒停下。
“打开。”
很强硬的语气。
乔欢捧起脚边的匣子。
有话不会好好说?心头有些不悦,连带着神色也不如平时温和。
黑白分明的眼眸睨向冯氏,“我是秦家的学徒,而非秦家的丫鬟,还轮不到冯妈妈指使我做事。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冯妈妈这是第二次擅动我的东西了吧?看来妈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前次的教训了。”
作为管事妈妈,敢跟她叫板的就没几个。见惯了任打任骂的小丫头,偶尔遇见个刺头,冯氏硬生生一口气梗在了喉咙眼。
秦老夫人却忽地笑了。
她穿着酱色的衣裙,衬得肤白细腻。保养得宜的缘故,明明与冯氏差不多年纪,眼尾却只有淡淡几条细纹,不似冯氏,表情大些,脸上便是沟壑万千。
说出的话却不如表面那样和风细雨。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连主家长辈都敢冲撞。难怪管不住那双爪子,偷鸡摸狗的勾当都干到秦家来了。”
夏日的风将这句轻柔却嘲弄的话揉碎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偷鸡摸狗?”有女徒小声议论,“不是私相授受吗?”
“谁知道呢?听老夫人的意思,家主那玉佩,是这姓乔的偷的?”
“我瞧着像。咱家主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官家都亲自派天使来替宫里头的娘娘求灯呢!凭她乔欢是谁?小商户养出来的低贱货。要家世没家世,样貌也就那样儿,家主哪儿能瞧上她!”
士农工商。在大魏,商贾地位低贱。如秦世卿这般家财万贯的,尚且还有些人尊着敬着。但乔欢假冒的是小商贾家的独女,没钱没靠山,就连农户出身的女徒也能随意将她踩进泥里。
乔欢抱紧了匣子,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倒不是因为女徒们的话,这些她向来不放在心上,而是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这个猜想,令她有些脊背生寒。
为了她的闺誉,秦世卿从未对外提过上元节的事情。
她若是说这块佩实际上是秦世卿许给救命恩人的好处,估计也没人信。而且在场的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和秦世卿的关系非同寻常,解释的越多,流言传的就会越离谱,这根本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就比如那块帕子。
那日秦世琛在后山负伤,用帕子包扎了伤口。回府时,被不少人撞见。按照正常思路,定会有人去查帕子的来源,待查到是彩衣堂所售,邓洛书亲绣帕子赠予秦世卿的传闻便不攻自破。
但没想到,流言竟传成了邓洛书同时勾搭兄弟二人!
若不是她之前的想法太天真,那么,只剩一种可能——有人刻意为之。
再联想到进山识竹那日莫名其妙消失的止步木板,阿真说得对,有人在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