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谢一菲最担心的情况,此时听何婷婷也这么说,谢一菲就更焦虑了,但她还是笑了笑说:“难得听到你夸他。”
“我平时总编排他那都是说着玩的。他对我而言就是高山一样的存在,只要是有他在的场合,我就一点不慌。我记得第一次上手术时紧张得要命,那还是一台全麻大手术,结果我越是紧张就越是做不好,以至于差点犯了大错。老板一向很严厉,可他那次竟然没有训我,只是在事后对我说,‘患者愿意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就是对我们能力的肯定和信任,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们就是很强’。那一瞬间,我心里立刻就踏实了,以后老板让我做什么事,就说明我的能力能做到,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紧张了。”
谢一菲想象着秦铮说那些话时认真的语气和态度,也不禁被那种自信打动,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也只有日复一日的努力能给他那样的底气。
何婷婷继续道:“最近我有时候会跟着其他医生上手术学习,但没
有他,我干什么都不得劲。哎,谢老师,你说老板会不会再也无法拿手术刀了?”
谢一菲吓了一跳:“不至于吧?就是个骨裂而已。”
何婷婷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我觉得也是,可看他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多想,毕竟伤得严重不严重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且就算他还能继续做手术,但这伤肯定还是会影响他吧,有些高难度的手术还是很考验技术的,他那么精益求精的一个人不会因此抑郁了吧?”
谢一菲越听越心烦,但也只能安慰何婷婷:“可我听医生说,那些后遗症并不是百分之百会出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慢慢恢复的。”
何婷婷:“你也说了慢慢恢复,谁知道要等多少年……对了,哪个医生说的?”
差点说漏了嘴,谢一菲低头喝奶茶:“网上的一个医生,偶然刷到的。”
“原来是这样,希望吧。”何婷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时间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谢老师,我还得回去给老板送午饭呢。“
谢一菲:“伤了一只手而已,怎么还要你送饭?”
何婷婷:“外卖他老人家吃不惯,但食堂人多,他只有一只手能端盘子,挤来挤去的总归不方便。不过最近食堂的菜都特别素,我看他吃一周都吃瘦了。”
……
何婷婷离开了,但她的那些话就像卡了带一样在谢一菲的脑子里来来去去地播放着。
从实验室回到家,已是日暮时分,楼道里飘着邻居家的饭菜香。
谢一菲又想到何婷婷说秦铮因为手受伤,吃饭也不方便的事。
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发了个微信给秦铮,问他恢复得怎么样。
秦铮:【还行吧。】
回复这么快,看来手受伤了之后他看手机的时间倒是多了。
不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行”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像何婷婷说的那样,恢复得并不理想吗?
谢一菲:【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可能是因为生她的气,她后来托刘姐帮忙介绍的男护工被秦铮直接退回去了,听何婷婷那话的意思,他自己也没再找个阿姨什么的。
这一次秦铮没有立刻回她,但没多久,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谢一菲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才定了定神接通电话。
秦铮:“我打字不方便,直接电话里说吧。”
谢一菲:“今天见到婷婷了,说起了你的手,就想问问你恢复的怎么样了,生活上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秦铮:“我都这么过十来天了,你不觉得你问这话有点太晚了吗?”
可是她明明帮他请过护工了,是他不要的。但她联系他的本意是关心他,并不想因为这些事跟他发生争执,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谢一菲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不确定地问:“你在忙吗?”
“对。”电话那边像是开了免提,秦铮的声音听着很远,“在做饭。”
谢一菲从来没听说过秦铮会做饭,眼下他受了伤行动又不方便,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
谢一菲问:“你会做饭?”
“不会做也得做,总不能顿顿吃食堂。”
忽然间,谢一菲听到了一阵类似于金属菜盆掉在地上的巨响。
她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秦铮疲惫地叹了口气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