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扮作一对相伴出行的地坤,地坤上街都需戴帷帽,以帽檐下的薄纱遮掩面容。
五条悟只要遮了标志性的白发,凭那又甜又腻歪的性子就没人敢认。禅院甚尔更简单,只要稍微放出一点地坤的引信——又有谁会怀疑地坤会是叱咤江户的天与暴君?
马厩边,五条悟下巴垫在甚尔肩膀上,瞅着他手里的荷包,以及荷包里的金粒。
“哪来的?”
“嫖|资。”
“天乾?”
“嗯。”
五条悟环住了他:“你和他睡了吗?”
“睡了又怎样。”甚尔漠然。
看似他还在挑选马匹,实则心思全放在了天乾身上,不自知地等待他做出反应。
五条悟明晃晃地表现出了嫉妒。
……同时象征性地咬住腺体,并不注入引信,只用牙齿厮磨。
他满意地感受到甚尔身体的颤|抖。
“你没和他睡。”五条悟在他耳边哑|声笑着,“不然不会如此敏感。”
甚尔按下他的手,皱着眉想若不是,这种奇怪的地方怎么会一碰就痒。
“精神不错,看来你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用不上买马车。”他冷冷说,“自己去单独骑马吧。”
等人从怀里离开,五条悟才发觉自己玩脱了——失去了馋涎已久的车福利。
透过薄纱,看到连发丝都散发着失望的大白喵,甚尔很轻地笑了一下。
双人双骑向南方行去。
禅院甚尔从未说过他们的目的地,但五条悟知道他想去看那个孩子。
“他最开始就像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又丑又惹甚尔疼,讨厌死了。”五条悟撇着嘴抱怨,“我一和他玩他就哭,还咬我手指。”
甚尔腹诽,五条悟绝对不是“和婴儿玩”,而是“他玩婴儿”,小崽子不哭才怪。
咬手指的话,大概是饿了吧?
他心里晃悠着一个个念头,却沉默着不说,佯装专注地望向前路。
“不过两三个月之后,小猴子就长开啦。五官完全是甚尔的缩小版,又奶又漂亮,性格也闷闷的,怪可爱的。”五条悟说,“可惜眼睛像我,是蓝色的。”
“有什么可惜的?”甚尔忍不住问。
“没办法通过眼睛来想念甚尔了呀。”五条悟笑眯眯地看他。
又是一击直球。
禅院甚尔的年纪大了三岁,这位五条家主却像倒退回了三岁半,什么含蓄深沉都扔掉了,像个小孩子般赤|裸裸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无论是讨厌、苦恼,还是喜欢、恋慕。
让人招架不住。
“……他是他,我是我。”禅院甚尔移开目光,“为什么不给他起名字?”
“这话不该问你吗?”五条悟说,“负责起名的一直是甚尔啊。”
甚尔皱着眉,一副受惊又使劲憋住的样子。
五条悟心中暗笑,驭马向甚尔靠过去,又晃悠着身体,摇摇欲坠地往甚尔身上倒。
“你做什么?”
五条悟捂着胸|口哼唧:“伤口疼,坐不稳……”
“箭伤在后背,不在前|胸。”甚尔无视了他拙劣的演技。
“受了伤还要给甚尔提供按|摩服务,都被榨|干了。”五条悟一脸委屈,动作却很利落地往甚尔身后的马背上爬。
“……有本事你别硬,”甚尔说,“或者我现在帮你割以永治也不算晚。我刀工很好,不会死人。”
此时五条悟已经在他背后坐稳,手脚又开始不老实。
“你是小孩子吗?”甚尔红着耳廓骂他。
身后传来低沉的闷笑:“小孩子能这样给甚尔按摩吗?”
甚尔气得揪掉了几根银白的发丝。
不过除了这几根头发,他对这个爱撒娇的坏孩子也做不了什么了。
……或许五条悟就是仗着这一点,恃宠而骄吧。
*
五条家小少爷藏身的村庄,坐落在一片丘陵之中。
积雪消融,土壤吐出嫩芽,为群山蒙上一层朦胧青意。
禅院甚尔第一次看到他时,那孩子蹲成一颗球,正观察着新生的草叶和泥土中行进的蚂蚁。
确如五条悟所说,和他小时候长得极像,一眼就能认出。
小孩听到有人来,略显迟疑地瞄了他几眼,蓝眼睛就转向了他身后的五条悟。
惊喜,又很委屈地想哭,最后把想念全部收拢在眼眶里,泪珠子晃了晃,没兜住,啪嗒啪嗒砸了下来。
小孩没声音地流着泪,做爹爹的却声泪俱下,哇哇嚎着跑过去抱起小孩。
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一看就能知晓,五条悟从未亏待过这个孩子,无论是物质待遇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甚尔心脏微微一热。
走进院落,心情都平复之后,小孩终于忍不住问起他。
“大哥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