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闻澈的时候,她的心头涌上一阵酸涩,连带着眼眶也红了。
闻澈抬手岑令溪擦去眼角的泪水,问道:“怎么哭了?看你走神这么久,是想起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了吗?”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岑令溪并不愿意和闻澈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不愿意再因为那段算不上美好,甚至不值得回忆的回忆,再影响后面的路。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刚才风吹沙子进了眼睛。”
闻澈其实知晓她是想起了往事,但既然她的令溪并不愿意想起这些,在往后,他也绝不会提半个字。
他勾唇笑了笑,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只通体白净,甚至在月光的映照下还发着莹莹光泽的白玉小兔,递到岑令溪手心中。
岑令溪即使在宫中见过不少稀奇玩意,但这样有巧思的工艺,她确实还是头一次见。
闻澈道:“还记得之前,七夕灯会的时候,我们当时虽然还未定下婚约,却也悄悄出来玩乐,那时在一个摊子,你瞧着那只兔子花灯好看,我便买给了你,但你却在将要回去的时候,将花灯又还给了我。”
岑令溪被闻澈的话带着回到了当年那些美好的回忆之中。
也歪了歪头,说:“记得啊,那个时候,我还未曾出阁,那天七夕灯会是瞒着我爹爹悄悄出来见你的,这花灯自然不能带回去,若是被发现了,你我都免不了一顿说教。”
闻澈指了指岑令溪手心里的那只玉雕的小兔子,说:“那花灯就在我租赁的房子里放了好久,到最后也没有机会再给你,所以我便特意找人雕刻了这只小兔子,算是将当年没有给你的也一并给你。”
他这话算是一语双关。
当年没给的一切,如今都要以更为盛大的方式再给一次。
其实也不只是当年,还有上一世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话,未能做到的承诺,这一世,都要一一完成。
他和他的令溪,还有许多年。
第65章 .番外一(六)
岑令溪将那只白玉雕刻的小兔子捧在手心中, 细细地端详着,眉眼弯成了两轮新月。
闻澈看见她这副模样,一时没忍住, 唇角也噙着一丝笑意。
过了会儿, 岑令溪终于郑重其事地将那只小兔子收起来, 而后和闻澈道:“你且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好。”
岑令溪给闻澈的, 是只绣得很精致的小香囊, 她将那只香囊在闻澈面前轻轻晃了晃, 然后落在他的手心里,道:“这几日在家中闲来无事,绣给你的,我记得你从前每逢下雨天便有头疼之症状,若是有‘拨雪寻春’在身侧的话, 会缓解一些,所以便将点着的香改成了可以放在香囊里的, 你平日挂在身上,或许会好一些。”
闻澈将那只香囊拿在手中, 笑容一时凝固在了脸上。
他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他前世差点死在这味香料上,而是这枚绣得很精致的香囊。
他一直都知晓, 岑令溪并不擅长女工刺绣。
于是闻澈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记得你从前给我绣那只手帕的时候,手指上被针扎了许多小伤口, 怎么……”
岑令溪也怔忡了一瞬。
她从前的确不擅长刺绣, 因为她少时便没了母亲, 一直由父亲抚养长大,父亲也只关注她的才学, 也未曾请过什么嬷嬷教授她这门技艺。
但这都是未出阁前的事情了。
入了宫后,即使她在诗词文学上有再高的造诣,但她终究先是皇帝后宫的妃嫔之一,而不是翰林院那些以饱读诗书著名的学士,旁的妃嫔会的,她即使做不到精通,却也不能一窍不通。
故而也被迫练上了刺绣女红。
但岑令溪到底是半路出家,不像宫中其他妃嫔那样,刺绣的技艺是从小便学着的,刚开始学的时候,用坏了很多手帕不说,手指上也被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最严重的时候,左手的指尖都是肿的。
但她不愿将这些经历和闻澈提起,于是含糊其辞地回了句,“后来学会了。”
闻澈看出她有些逃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也不和她追问,因为这些事情,只要他想查,完全可以查得到。
“好,那我便收下了,在外面这段时间,有这枚香囊陪在我身边,便也就像是令溪在我身侧一样。”闻澈抬起手将那枚香囊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攥回了手心里,将掌心平摊在岑令溪面前,说:“那帮人帮到底,令溪不妨为我戴上吧?”